俞泽放下碗筷,“爹,那以后就给你吃掺高粱米的吧。
你看我妹和我媳妇都瘦成啥样了,吃顿鱼都这么多事儿!”
俞秀看亲爹心疼粮食,也有点犹豫,“哥,我今晚是不是吃太多了?”
如果她不来,哥哥嫂嫂和爹爹煮一条鱼就够吃了,就不会吵架了。
“没事老妹,爹就是闲得,今天我抓了一百多斤鱼,咱家未来几个月鱼管够!”
“这么多吗!”俞秀的眼睛瞪得圆圆的。
“是啊,你回去要帮忙腌起来,做腊鱼、咸鱼什么的。
这样放得久,想吃的时候跟着米饭蒸一下就好了。”
俞秀的眼睛冒出了星星,“哥,你真的太厉害了,抓鱼厉害,做鱼也厉害,我宣布,以后你就是我心里最牛的人!”
俞鹏川咳咳两声,心里又不是滋味了,闺女还从来没这么夸过他呢。
“秀儿,爹爹以前打猎带回来那么多吃的,你也没这么夸过我啊?”
俞秀皱眉,“爹,素梅阿姨没嫁到咱家之前,你打猎回来的肉我还能多吃几口;
自从她来了咱家,你每次带回来的我都吃不上几口。”
俞泽补了一刀,“都被柳素梅偷偷端到娘家去了。”
俞鹏川喉咙滚了滚,原来,闺女和儿子早就对他心里有怨言了。
他想解释,又好像说什么都不对。
云瑶见气氛尴尬,出来打着圆场,“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秀儿,我们走去打水洗漱吧,明天就要出院了。”
“好的嫂子。”俞秀挽上云瑶的手臂,她可喜欢贴着云瑶了,她身上香香的,闻着特别安心。
“爹,我媳妇都这么说了,以前的事情我们也不计较了。
但这次回家,如果柳素梅再拿咱家东西,比如我抓来的那些鱼,回去给她儿子、弟弟家,你可就不能再和稀泥了。”
俞鹏川抿了抿嘴,“我不会了,你放心。”
*
很快到了出院的这天。
俞秀跟云瑶打包好行李,俞泽提前和驾牛车的张老头包了车。
俞秀跟老爹坐牛车回去,他带着云瑶骑车回去。
还有一台包裹得严实的缝纫机和几匹布也一并放在了车上绑好。
云瑶之前还以为俞泽是随口说说,没想到真的一出院就带她去供销社把缝纫机买下来了。
“你哪来的缝纫机票?”云瑶低声问。
“之前卖野猪有人打劫我,我反将一军在他们身上搜出来的。”
“还能这样!”云瑶悄悄竖起大拇指,“这东西可贵重了,都能娶个媳妇了,那个打劫你的肠子都要悔青了吧。”
俞泽偷笑,“是吧,谁叫他们做坏事。”
除了缝纫机和布匹,俞泽把那张麦乳精票也用了。
家里一个断腿,两个营养不良,得多补补才是。
“你跟秀儿,以后早晚都冲一杯喝,喝完了我再想法子去买。”
云瑶甜滋滋地应了声好。
前几年时,她爸妈知道她爱喝这个,家里的麦乳精从来不断,也不觉得有什么。
今时不同往日,云瑶坐在后座上,一只手环着俞泽的腰,另一只手抱着麦乳精,感觉此刻弥足珍贵。
俞鹏川回来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地里正在干活的柳素梅耳朵里。
她心头一跳,也顾不上播种了,匆匆干完手里这些活,就往家中赶。
这几天因为忙着儿子小平的事,她也没去医院,老俞心里对她肯定或多或少有点生气,得回去好好安慰安慰他。
昨天她可是听说,原本村长说的筹钱忽然就结束了,这就说明老俞是弄到了钱。
要是安慰好了,匀出来点钱,还能给儿子娶媳妇添钱。
柳素梅气喘吁吁地赶到家,见俞泽跟云瑶正在卸板车上的东西,旁边还有站着俞秀。
“秀儿,你怎么回来了?”
柳素梅对于俞秀丈夫的家暴史,在谈亲事前就有所耳闻的。
她担心俞秀是受了欺负回家,然后赖在娘家不走,这样可就不好办了。
俞泽停下手中的动作,冷冷道,“这是我妹家,她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呵呵,小泽啊,嫁出去的女儿没有总往娘家跑的,不太好。”
“我妹嫁出去才回来第一次,你柳素梅隔三差五都回娘家,算什么?”
柳淑梅被揭穿事实,有些尴尬地咧了咧嘴角,低头一看,眼睛亮了,“哎?这是是缝纫机,你们哪搞来的?”
俞泽没好气地把布往缝纫机上一盖,不给柳素梅看。
柳素梅狐疑地看俞泽一眼,“这该不会是你去偷来的吧?”
“柳素梅!你给我住嘴,!”
俞鹏川在里面躺着,耳朵一直在听外面院子的说话声。
听到自己老婆指责他儿子偷东西,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缝纫机票他是知道的,俞泽卖了头野猪,换张缝纫机票不是难事。
但柳素梅这么指责、编排他儿子就是她的不对了。
以前还觉得她是心善无比,不曾想,说话如此恶毒难听。
柳素梅被俞鹏川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糟了,她还以为是俞泽他们先回来了,俞鹏川还在医院里。
没想到俞鹏川已经到家了,就在里屋。
那岂不是刚刚听到了她说的话?
柳素梅忙小跑进里屋,辩解道,“哎呀,老俞啊,我可想死你了,你终于回来了!
你都不知道,我这几天担心你,吃不下饭,睡不好觉。
是地里的活实在太忙了,抽不出时间去看你。
刚刚我也是担心小泽,才一下嘴快说错了话……
你也知道小泽以前可是没少干那些混事儿,我怕他像以前一样做了错事,才那样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