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陈知文对在前线发生的事情感到怀疑,为什么战地医院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为什么有些战地医院的死亡率会逼近百分之一百?
要知道就算是骗子,也能误打误撞救活几个病人。
但是现在,在前线,却出现了医院如停尸房的情况。
陈知文这么多年作为医生已经培养出一种直觉,这种直觉告诉他,这里边的水很深。
陈知文决定要做前线士兵的大救星。
士兵们怎么能只是以一坛骨灰的姿态回去呢?
要是都是骨灰回去,自己的假肢要卖给谁?
这是陈知文不能容忍的。
战争实际上是一门生意。
交战双方追求的都是性价比。
出现伤员,而且是残疾伤员对军队来说绝对是一门亏本的生意,但是对陈知文来说,每一个伤员,如果他残疾了,那自己就能从他身上赚取至少一百日元的利润。
在整个环节中,只有陈知文是赚钱的。
伤员带来的影响远不只是浪费前线的物资,同时还有一个深远的影响,那就是伤员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
在日本本土,所有的报纸媒体上都在报道日军的胜利。
今天攻占了这里,明天攻占了那里。
好像不要多长时间就能完全占领中国。
但是胜利只是在纸面上,在这些胜利的背后,是前线日军越来越大的压力。
原本这种精神胜利的宣传已经让民众相信,只要自己再奉献一点,再付出一点,未来就能过上好日子。
但是这些伤员的出现打破了很多人的幻想。
原来对面的国军也不是这么不堪一击。
因为原本承诺的保障迟迟没有到账,所以很多伤员的心里是有怨言的。
我知道国家现在在打仗,所有的资源都要供应给前线,但是我们这些退役的残疾军人难道就不值得关注吗?
回来之后,原本答应要照常发放的抚恤金是一拖再拖,之前承诺的工作也已经不见了踪影。
很多伤员只能每天躲在小酒馆里借酒消愁。
但是就连酒水都是限量供应的。
因为酒是用粮食酿造的,酿酒会消耗大量的粮食,所以政府严格控制酒水的消耗和生产。
生活不如意,就连最后一点小心愿都不能得到满足,很多伤员开始抱怨政府。
“我们在前线拼命,你们却在后面享受,这对得起我们吗?”
这段时间还发生了很多残疾士兵闹事的案件,虽然政府碍于情面并没有对他们进行惩罚,但是大家也明白一件事。
伤员是麻烦。
在这种思想下,原本经过陈知文改良手术,下去的死亡率现在又起来了。
而且日军在前线还宣传一种思想。
“死亡才是最光荣的,如果你受伤了,那就去拉几个垫背的,因为受伤之后会给国家带来负担。”
当陈知文来到前线,在进行一番深入了解,知道这些小细节的时候,他只感觉鬼子上面那些人真的不是人。
在他们看来,下面这些士兵完全就是用完就能丢弃的耗材,在坏掉之后就应该直接扔掉。
但是他们忽略了一件事,日本人是有限的。
如果是印度,上面的老爷不会有这样的担心,因为下面的人是用不完的。
但是日本只是一个岛国,人口是有限的。
死的人多了,他们就没人用了。
虽然这些士兵都是精锐,但是再精锐的士兵都扛不住一颗子弹。
前线的伤员被阴霾笼罩,他们知道后方发生的事情。
他们知道一件事,如果留在前线,自己还有活下去的希望,但是如果被送到后方,那自己是真的小命不保。
但是中村大老爷来了。
陈知文会让这些伤员活着回去的!
在一个雨夜,陈知文来到了距离前线不远的小镇上。
这一路实在是太艰难了,艰难到陈知文刚上路就后悔来到这里。
这是夏天,老天爷像是和陈知文作对一样不断地往地上倒水。
下雨这个词已经不足以形容现在的情况。
陈知文坐在汽车里,虽然车灯已经调到最亮的状态,但是依然照不亮前方的道路。
“这鬼天气。”
陈知文看着外面的大雨,知道这一趟肯定是非常艰难的。
在这样的环境中,伤员的伤口是铁定会被感染的,而且在医院那种环境下,伤员的恢复是很难保证的。
好不容易来到目的地,陈知文打开车门。
一把雨伞已经挡在前面。
“中村大佐,我们终于把您给盼来了。”
“你是?”陈知文有些迟疑。
“我应该算得上是您的半个学生。”
前来迎接陈知文的是一个陈知文不认识的少佐。
但是虽然陈知文不认识人家,但是这位少佐人家是认识陈知文的。
陈知文的思想在日军的军医体系中传播得非常迅速。
陈知文培养的学员将他的思想在军医系统中进行了广泛的传播。
中村派的军医从来都是以迅速着称。
但是虽然他们处理病人很迅速,但是这并不意味他们的效果不好。
实际上在他们迅速的处理下,大部分接受手术的伤员都能存活下来,中村派军医做手术的效果绝对是非常显着的。
这些军医都想知道这里面的奥秘,所以纷纷向中村派的医生学习。
在这样的学习过程中,中村派的军医数量是极速增加。
眼前这位少佐就是一位中村派的粉丝。
陈知文对日本的文化有很多地方不适应,但是对他尊师重教这一块还是非常满意的。
因为自己是获利者。
因为传统,所有接受了中村派军医教导的军医都要对陈知文格外尊重。
这个少佐就是这样,在得知陈知文要过来之后,自己是早早地做好了准备。
为了接待陈知文这个老师,他是直接将自己的房间给收拾出来,自己则是搬去和别人一起住。
现在见到了陈知文,少佐先生还有些激动。
“中村先生·,我是竹下直树,虽然这是第一次见到您,但是我也是您的学生。”
陈知文对这个竹下少佐的态度很满意,但是同时也产生了更多的疑惑。
“既然你是我的学生,那我也不为难你。但是我搞不懂一件事,为什么你们这里是这样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