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婉如都惊呆了，她去给裴明峻理发？
这下不是不好意思了，而是她根本没那个水平啊！
何婉如在王秀芳这边待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月，而且一直都是干杂活，比如打扫卫生又或者顶多给客人洗个头，就算有时也能得空跟在边上观摩一下，但却一次剪刀都没碰过！
让她直接上手给裴明峻理发，这不是开玩笑吗？！
何婉如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行师父，我不……”
王秀芳打断她：“怎么不行，你学了那么久了，你行的！男人的头发好理，直接理短就行，简单的很！”
“婉如，你可不能这么畏手畏脚的，学了这么久还不敢上手，那你什么时候能出师？难不成你想一直做学徒啊？”
理发八毛，烫发则五块，王秀芳想安安生生赚烫发的钱。再说她观察过那小伙子了，虽然有点抠门，但瞧着不像是难说话的，就算何婉如理的一般，想来对方也不会闹。
何婉如都无奈了，要不是有烫头发的客人在，她都想挑明了说她哪里学了很久了，来这边都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还一次都没碰过剪刀呢！
就算她想有机会直接上手，但也不能这么乱来啊！
无奈之下，她只好道：“师父，那是我认识的人，是我表姐的小叔子！”
言外之意，人家知道她真实水平。
陈星王秀芳当然还记得。
以为陈星真赔了个金戒指给邵丽云，提起她王秀芳还挺心虚的，于是忙想改口说那还是她来理好了。
裴明峻却突然看向何婉如，道：“没事，你帮我理吧！”
何婉如：“啊？我……”
裴明峻都这么说了，王秀芳立刻抓住机会推了何婉如一把：“你家亲戚都这么说了，那你就去吧，大不了要是理的不好，我再帮他修一下！”
何婉如就这么被赶鸭子上架了。
裴明峻坐在理发镜子前的圆凳上，低垂眉眼，并没透过镜子看身后的何婉如。
给他围上理发用的围布，何婉如倒是看他了，见他低垂眉眼没看她，偷偷出了口气，紧张的情绪也缓解了点。
虽然没拿过剪刀，但流程何婉如却是知道的，先给裴明峻把头发梳了梳，又拿喷壶给喷湿，就例行问道：“你想理成什么样子的？有什么要求吗？”
裴明峻自是知道何婉如水平的，他道：“剪短就行。”
顿了顿，又道：“或者你觉得什么发型适合也可以。”
何婉如心想：她还真不知道什么发型适合。
保险起见，还是就剪短吧，她小心点应该也行吧？
深吸口气，何婉如给自己鼓了鼓劲，终于动剪刀了。
记着之前王秀芳是怎么理的，何婉如虽然动作有点别扭和生疏，剪出来的也不齐，但好歹是正经上手了。
小心翼翼从下往上剪，剪完一遍离远点细看，比狗啃的好不了多少。何婉如心里紧张，忙拿着剪刀又去修。
人做这种精细活时不能紧张，一紧张就容易出问题，何婉如在剪刀斜着修的时候，一不小心剪刀口碰到了裴明峻的耳廓，虽然只是挨了下，但裴明峻的耳廓还是被剪破了。
裴明峻吃疼，本能偏了下身体。
何婉如却吓到了，不仅一时失声，还把剪刀吓扔了。
王秀芳听见动静看过来：“怎么了婉如？”
“没事，剪刀掉了。”裴明峻先一步回了话，然后捡起剪刀，转身递给何婉如。
何婉如红了眼，泪花也在眼眶里打转，又愧疚又惊慌地看着裴明峻，一时忘了去接剪刀。
裴明峻没安慰她，甚至没提起耳朵被剪破这事，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笑道：“剪刀掉了，你要拿稳点啊。”
何婉如的眼泪一下子就滚出了眼眶：“我……”
把剪刀又往前递了点，裴明峻道：“慢慢剪，我不急。”
知道裴明峻这是为她在王秀芳面前遮掩，不想辜负他的好意，何婉如飞快擦了把眼泪，接过了剪刀：“……好。”
不过在继续剪之前，她悄悄摸出手帕，把裴明峻耳廓上的血珠擦干净了。
何婉如用不异于蜗牛一般的速度给裴明峻理完了发，她已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但看起来有些地方还是参差不齐，正好王秀芳那边忙完了，她忙叫王秀芳来帮忙修一下。
裴明峻没出声，透过镜子，他看见何婉如理的确实很一般，他不介意被练手，但要走出去，还是修一下比较好。
王秀芳过来接了剪刀，看着裴明峻的头发有点惊讶，何婉如第一次就能剪这么好，可比她当初强多了！
正要夸，却猛地看见裴明峻左侧耳廓好像破了！
王秀芳心一虚，不敢夸何婉如了，只一本正经道：“嗯，大范围来说还行，但你看这里，还有这里，剪得不齐，要这样剪才行。”
因为心虚，王秀芳一边修，一边认真教何婉如。
何婉如则一边认真学，一边时不时看一眼裴明峻破了的耳廓，又是感激又是内疚，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心情。
王秀芳很快就修好了，笑着对裴明峻道：“修好了小伙子，你照镜子看看，可还有哪里不满意的？”
王秀芳的手艺在陈星看来很一般，但其实如果跟锦绣镇上的比，那就好的不是一星半点了，即便是在何婉如剪过的基础上修改的，裴明峻觉得他看着也比之前更标致点。
心下满意，他点了点头：“挺好的。”
说着从裤子口袋掏出钱：“多少钱？”
王秀芳假装客气：“理发是八毛，但你不是婉如亲戚嘛，算了算了，不用给了！”
裴明峻拿了一块钱递过去：“不用，这个要给的。”
王秀芳也就是假装客气，见裴明峻递了钱过来，就笑着接过，去柜台后面找了两毛钱递回来。
收了钱装好，裴明峻看向何婉如，正好何婉如也在看他，于是他便点了下头，转身出去了。
何婉如愣了下，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出了门，于是忙一面跟王秀芳说“师父我出去一下”，一面追了出去。
“裴明峻！”她小跑两步追上人。
裴明峻停脚，转头目露询问地看她。
何婉如指了指他耳朵：“对不起，刚刚不小心……”
裴明峻摸了下耳朵，打断她：“没事，我都没感觉到。”
都流血了呢！
这么想着，何婉如又道谢：“谢谢你。”
“不过你回去还是擦下药吧，别回头发炎了。”
这么点小伤不擦药怕是都长好了，裴明峻没放在心上，但面上却点了头，无可无不可地敷衍了声：“嗯。”
何婉如又道：“我剪的不好，还弄伤了你，我现在身上没带钱，回头我把理发的钱……”
她话还没说完，裴明峻挥了挥手，二话不说大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