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楚冬儿。”
司徒半梦仔细凝视着面前的小丫头。
“你娘又是谁?”
“我娘叫艾如霜。”
艾如霜。
据司徒半梦所知,艾如霜在这个世界,曾是一等一的大美人。
后来嫁给了楚冲,成为了将军夫人。
一年后,她生下了一个闺女,应该就是面前的这个丫头,楚冬儿。
后来,艾如霜虽再无所出,但楚冲对她的感情却依旧浓烈。
按理说,她应该过的幸福美满才是,如今为何又需要人救?
看来,这当中或许有隐情。
“带我去吧。”司徒半梦冷冷的声音传来。
*
楚冬儿带着司徒半梦穿过一片荒芜的山林,来到一处偏僻的山村。
“你母亲不是将军夫人吗?为何住在这里?”
“这个说来话长,仙女姐姐还是先见到我母亲再说吧。”
“叫我司徒半梦就好,不用叫我仙女。”
“哦……好,司徒姐姐。”
村子不大,只有十几户人家,房屋低矮破旧,屋顶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
村口的老槐树早已枯死,枝干扭曲如鬼爪,在寒风中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艾如霜和楚冬儿的家位于村子的最深处,是一间用土坯和茅草搭建的小屋。
屋子不大,只有两间房,外墙斑驳剥落,露出里面发黄的土坯。
屋顶的茅草已经稀疏,几处破洞用破布和木板勉强堵住。
门前挂着一盏破旧的油灯,灯芯早已燃尽,只剩下漆黑的灯盏在风中摇晃。
推开门,屋内昏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和药草的苦涩气息。
艾如霜蜷缩在床上,身上盖着一件破旧的棉袄,棉袄的袖口和领口已经磨得发亮。
她的头发凌乱地披散在枕头上,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司徒半梦站在床边,低头看着床上的艾如霜,眉头微微皱起。
眼前的艾如霜,早已没有了当年的风采。
她的脸颊凹陷,颧骨高高凸起,眼神涣散无光。
她的皮肤上布满了狰狞的伤疤,有的已经结痂,有的还在渗着血水。
手腕和脚踝上有一圈圈深深的勒痕,显然是长期被铁链束缚所致。
手指关节扭曲变形,指甲残缺不全,指尖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司徒半梦伸手轻轻拨开艾如霜额前的乱发,指尖触碰到她的皮肤时,感受到一阵刺骨的冰凉。
艾如霜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嘴里喃喃自语着:“冬儿......冬儿......”
司徒半梦的目光落在她的脖子上,那里有一道深深的疤痕,像是被人用利器划过,伤口虽然已经愈合,但疤痕依旧狰狞可怖。
司徒半梦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她伸手按在艾如霜的额头上,掌心泛起一层柔和的白光。
白光缓缓渗入艾如霜的体内,她的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啊!”艾如霜的双眼突然睁大,瞳孔收缩,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痛苦。
她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双手紧紧抓住床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她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像是被困在噩梦中的野兽。
司徒半梦没有松手,她的目光冷静而坚定,掌心的白光越来越亮。
艾如霜的惨叫声在屋内回荡,她的身体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撕扯着,每一寸肌肤都在剧烈地颤抖。
楚冬儿站在一旁,双手紧紧捂住嘴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她想要上前抱住母亲,却被司徒半梦的眼神制止。
“她在经历那些痛苦的回忆,必须让她直面这些,才能彻底治愈。”
司徒半梦的声音冰冷而平静,仿佛眼前的惨状对她来说不过是寻常之事。
艾如霜的惨叫声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直到她的声音彻底嘶哑,身体也无力地瘫软在床上。
她的眼神逐渐恢复了清明,目光缓缓落在楚冬儿的脸上,泪水夺眶而出。
“冬儿......”她的声音微弱而颤抖,却带着一种久违的温柔。
“娘!”楚冬儿扑到床边,紧紧握住母亲的手,泪水如决堤般涌出。
司徒半梦收回手,转身走出房间。
刚刚,她看到了艾如霜的记忆。
记忆中的画面回到了将军府。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楚冲带着一个年轻的女子走进府中。
女子穿着一袭淡紫色的长裙,眉眼间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气质。
她自称是楚冲的堂妹,名叫楚琪,因家中变故前来投靠。
艾如霜站在廊下,远远地看着楚琪。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女子并不简单。
楚琪的眼神中藏着一种难以察觉的阴冷,像是潜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
楚琪住进将军府后,府中开始发生一系列怪事。
先是楚冲在战场上突然失踪,生死不明。
接着,府中的仆人们接连离奇死亡,有的被发现时七窍流血,有的则像是被什么东西活活吓死。
每到深夜,府中总会传来诡异的哭声,像是冤魂在哀嚎。
艾如霜夜不能寐,她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她。
她曾多次试探楚琪,但楚琪总是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甚至主动帮忙调查府中的怪事。
直到那一天,艾如霜无意间在楚琪的房间发现了一枚刻着魔教印记的玉佩。
她终于明白了一切——楚琪是魔教派来的奸细,目的是瓦解将军府,为敌国铺路。
艾如霜决定揭穿楚琪的真面目,但她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被魔教的人抓走了。
她被带到一个阴暗的地牢中,手脚被铁链锁住,四周弥漫着腐烂的气味。
地牢中,魔教教主烛京墨亲自审问艾如霜。
他穿着一身黑袍,脸上带着狰狞的面具,声音沙哑而冰冷:“告诉我将军府的秘密,我可以让你少受些苦。”
艾如霜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烛京墨冷笑一声,挥了挥手。
几个魔教教徒走上前,用沾了盐水的鞭子狠狠抽打艾如霜。
每一鞭落下,都像是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她的身体。
她的皮肤被撕裂,鲜血顺着伤口流淌,染红了她的衣衫。
“说不说?”烛京墨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中传来。
艾如霜依旧沉默。
烛京墨失去了耐心,他让人拿来烧红的烙铁,直接按在艾如霜的肩膀上。
皮肉被烫焦的声音在寂静的地牢中格外清晰,艾如霜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但她依然没有屈服。
为了逼艾如霜开口,魔教给她喂了一种特殊的药物。
这种药物让她的感官变得异常敏感,哪怕是最轻微的触碰,都会让她感到撕心裂肺的疼痛。
她的身体像是被无数蚂蚁啃噬,每一寸肌肤都在剧烈地颤抖。
“冬儿......冬儿......”
艾如霜在痛苦中喃喃自语,女儿的名字成了她唯一的支撑。
她知道,自己不能死,冬儿还需要她。
终于,艾如霜找到了机会。
趁着魔教教徒换班的空隙,她用尽全身力气挣脱束缚,逃出了地牢。
她的身体早已千疮百孔,但她依然咬牙坚持,一路逃回了将军府。
然而,府中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楚冬儿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艾如霜抱起女儿,连夜逃出了城,躲进了这个偏僻的山沟里。
而逃到山沟后,艾如霜的身体虽然逐渐恢复,但她的精神却彻底崩溃了。
她每日都被那些痛苦的记忆折磨,时而清醒,时而癫狂。
每当夜深人静,她总会听到魔教教徒的狞笑声,看到烛京墨那张狰狞的面具。
楚冬儿看着母亲日渐消瘦,心如刀绞。
她很想救母亲,可自己却无能为力。
直到她遇到了司徒半梦。
画面到这里就戛然而止。
司徒半梦掐指一算,这个烛京墨,是恶灵。
很好,看来猎杀时刻到了……
*
夜色如墨,乌云遮蔽了月光,整个魔教总坛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
守卫们手持长刀,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可他们却未曾注意到,一道白色的身影正悄然逼近。
司徒半梦站在总坛外,一袭素白长裙在风中轻轻飘动,宛如一朵盛开在黑夜中的雪莲。
她轻轻抬手,指尖泛起一道白光。
白光如利刃般划过夜空,瞬间击碎了总坛的大门。
巨大的轰鸣声惊动了守卫,他们纷纷拔出武器,朝司徒半梦冲来。
“什么人!”为首的守卫厉声喝道,手中的长刀直指司徒半梦。
司徒半梦淡淡一笑,声音如冰:“取你们性命的人。”
她的身影如鬼魅般闪动,所过之处,鲜血飞溅。
她的手指轻轻一点,便有一名守卫的头颅爆裂。
她的衣袖一挥,便有一片守卫被冻成冰雕。
“妖女!大家一起上!”
守卫们怒吼着,却无法触碰到司徒半梦分毫。
“蝼蚁之辈,也敢妄言?”
司徒半梦的声音冷冽,指尖的白光再次闪烁,瞬间将数十名守卫化为冰雕。
总坛深处,烛京墨正搂着楚琪坐在一张华丽的软榻上。
他的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手中握着一杯美酒,轻轻摇晃。
楚琪依偎在他怀里,脸上带着娇媚的笑容,眼中却藏着一丝不安。
“教主,外面的动静好像有些不对劲。”
楚琪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烛京墨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捏了捏楚琪的下巴:“不过是些小喽啰在闹事,不必理会。来,陪我喝一杯。”
楚琪勉强笑了笑,端起酒杯,却迟迟未饮。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震碎。
司徒半梦站在门口,白衣胜雪,目光如冰。
“烛京墨,你的死期到了。”
她的声音冰冷而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烛京墨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猛地推开楚琪,站起身来:“你是谁?竟敢闯我魔教总坛!”
司徒半梦冷冷地看着他,声音如刀:“你折磨艾如霜的时候,可曾想过今日?”
烛京墨的瞳孔猛地收缩,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你是为了那个女人来的?”
司徒半梦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手指轻轻一点,一道白光直奔烛京墨而去。
烛京墨慌忙躲闪,白光擦过他的肩膀,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啊!”烛京墨发出一声惨叫,眼中充满了恐惧。
他一把抓住楚琪,将她推向司徒半梦:“挡住她!你不是一直想证明自己的忠心吗?现在就是机会!”
楚琪惊恐地尖叫起来,声音中带着绝望:“教主!不要!我是你的人啊!”
烛京墨狞笑着:“你的命,本就是我的!”
司徒半梦的目光微微一冷,手指轻轻一弹,楚琪的身体瞬间被冻结,化作一尊冰雕。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烛京墨的声音颤抖,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直到撞到墙壁。
司徒半梦缓步走向烛京墨,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脏上。
她的指尖泛起一道白光,轻轻一挥,烛京墨的双腿瞬间被冻成冰雕。
“这是你给艾如霜的痛苦,现在,百倍奉还。”
司徒半梦的声音冰冷而平静。
烛京墨的身体开始扭曲,他的皮肤一寸寸龟裂,鲜血从裂缝中渗出。
他的惨叫声在房间内回荡,却无法引起司徒半梦的丝毫怜悯。
“求求你......放过我......”烛京墨的声音已经嘶哑,他的眼中充满了绝望。
司徒半梦冷笑一声,手指轻轻一勾,烛京墨的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提起,悬浮在半空中。
他的四肢被生生撕裂,鲜血如雨般洒落。
“你的灵魂,将永远在地狱中忏悔。”
司徒半梦伸手一抓,一个漆黑的灵魂从烛京墨的尸体中飘出,被她收入一个瓶中。
*
司徒半梦站在烛京墨的尸体旁,目光冷冽地扫视着四周。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但她仿佛闻不到一般,神情依旧平静如水。
她的手指轻轻一勾,玉瓶中的漆黑灵魂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随后彻底沉寂。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落在了地牢深处的一扇铁门上。
铁门上布满了锈迹,门缝中透出一丝微弱的光。
司徒半梦缓步走过去,指尖轻轻一划,铁门应声而开。
门内是一间阴暗潮湿的牢房,墙壁上挂满了刑具,地上散落着干涸的血迹。
一个男人被铁链锁在墙角,衣衫褴褛,满身伤痕。
他的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脸上,遮住了大半面容,但那双眼睛却依旧明亮,带着不屈的光芒。
司徒半梦可以肯定的是,眼前的男人正是楚冲。
而楚冲此时也缓缓抬起头。
“你是谁?”
“是来救你的人。”
*
村子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安静,只有几盏昏黄的油灯在风中摇曳。
司徒半梦带着楚冲来到那间破旧的土坯房前,屋内传来低低的啜泣声。
楚冲的脚步顿住了。
他站在门前,手指微微颤抖,却迟迟不敢推开那扇门。
司徒半梦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她们在等你。”
楚冲深吸一口气,终于抬手推开了门。
屋内,艾如霜正坐在床边,手中握着一件破旧的棉袄,眼神空洞。
楚冬儿站在一旁,眼中含着泪水,轻声安慰着母亲。
“如霜......”楚冲的声音颤抖,带着无尽的思念与愧疚。
艾如霜的身体猛地一颤,缓缓抬起头。
当她看到楚冲的那一刻,眼中的空洞瞬间被泪水填满。
她的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爹!”楚冬儿扑进楚冲的怀里,泪水夺眶而出。
楚冲紧紧抱住女儿,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艾如霜。
他一步步走到床边,跪在艾如霜面前,握住她的手:“如霜,我回来了......”
艾如霜的泪水终于决堤,她紧紧抱住楚冲,声音哽咽:“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楚冲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声音温柔而坚定:“对不起,让你受苦了。从今以后,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
*
清晨的阳光洒在将军府的门前。
门上的铜钉闪烁着微光。
府前的石狮依旧威严矗立,仿佛在守护着这座沉寂已久的府邸。
楚冲站在门前,抬头望着那熟悉的匾额,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
“终于......回来了。”他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
艾如霜挽着他的手臂,目光温柔而坚定。
她的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眼中却多了一份光彩。
楚冬儿站在父母身旁,眼中满是期待。
楚冲深吸一口气,抬手推开了那扇沉重的大门。
门轴发出“吱呀”一声。
门内,是一片熟悉的景象。
庭院中的青石板路依旧平整,两旁的花草却早已凋零,只剩下几株顽强的野草在风中摇曳。
廊下的红漆柱子有些剥落,但依旧能看出昔日的辉煌。
远处的假山和池塘依旧静静地伫立,只是池水已经干涸,假山上爬满了藤蔓。
“这里......还是老样子。”艾如霜轻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楚冲点点头,握紧了她的手:“是啊,只是多了些岁月的痕迹。”
夜幕降临,将军府的灯火照亮了整个庭院,仿佛在宣告着这座府邸的重生。
楚冲站在廊下,望着满天繁星。
艾如霜走到他身旁,轻轻依偎在他的身边。
“如霜,我们终于回家了。”楚冲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慨。
艾如霜点点头,眼中满是温柔:“是啊,我们回家了。”
远处,楚冬儿的笑声传来,仿佛为这座沉寂已久的府邸注入了新的生机。
楚冲和艾如霜相视一笑,眼中只剩彼此。
*
“冬儿,你可知救我们的恩人在何处?我们要感谢她。”
楚冬儿摇摇头,“不知道,她来去无踪,普通人是找不到她的。”
“那你可知她叫什么名字?”艾如霜问道。
楚冬儿想了想,“她叫……司徒半梦。”
“那可知她的身份?”
“身份啊……不知道。不过我猜,她大概是一个仙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