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兹的警察以对游客友善而闻名。
他们不仅会亲自将游客送到旅店门口,甚至还会在深夜为旅行者提供护送服务。
然而,他们似乎无穷无尽的热情,如今也快要消耗殆尽了。
接连不断的事件,已经持续了好几天。
有些事件滑稽可笑,有些则相当严重。
这些事件每天都在发生,只是内容略有不同。
从笼子里逃出来的狮子,
从马桶里突然冒出来的小丑,
悬挂在空中的部门主管,
扭曲的铁栅栏,
自己到处跑的独轮车,
以及踩上去必定会滑倒的香蕉皮,
等等……
整座城市都不得安宁。
以前,警察们可以用警棍解决大部分问题。
警棍在纠正人们的异常行为方面非常有效。
但这些天,警察们发现了一个事实:
他们平时处理的异常行为,其实还算比较正常的。
比如喝醉闹事的船员,吃霸王餐的,小偷,以及斗殴的混混等等。
他们不需要思考如何处理这些情况。
警察局里有详细的指导手册。
但对于现在发生的这些异常事件,没有人知道该如何挥舞警棍才能让事态平息。
从笼子里逃出来的老虎,
从锅里突然冒出来屁股的小丑,
悬挂在空中的部门主管,
扭曲的马车车轮,
自己滚来滚去的球,
以及一碰就爆炸的苹果,
等等……
随便一件,都够警察局的人茶余饭后聊上一个月的事件,如今却每天层出不穷。
“别推我!”
“我听说鲁兹的警察很友善,根本不是这样!”
“我可是基辅皇室的宫廷小丑!”
看着又一群戴着手铐的杂技演员被带进来,骑警队的副队长确信,在明年的选举中,做出举办马戏大赛决定的现任市长,将会失去警察的大量选票。
“都说了别把手铐摘下来!”
“嘿嘿,手铐自己掉下来,我能有什么办法?”
押送的过程中发生了争执。
一个杂技演员的手铐总是滑落下来。
并不是手铐出了问题。
而是杂技演员的手像橡胶一样伸缩自如,不断地从手铐里滑出来。
看着这一幕的警察们,纷纷叹了一口气。
如果在一个月前,他们还会觉得这很有趣。
但现在,他们已经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了。
“软骨功啊。”
“造诣相当高啊。”
“好像还觉醒了灵感。”
“是软化骨头的能力吗?”
其他的杂技演员看着这一幕,交头接耳,频频点头。
警察们觉得很无语。
“别说的好像这是日常生活一样!”
副队长真想对着他们大吼一声。
但他必须控制局面。
他走到角落里,对蜷缩在椅子上睡觉的老人说道:
“神父,我们需要您的帮助。”
“嗯?又怎么了?”
白发神父睁开眼睛,坐起身来。
他本来就是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人。
但这几天,他的白发和皱纹似乎更多了。
他整理了一下神父服,走到正在和警察开玩笑的软骨功杂技演员面前。
“呃,你干什么?”
神父没有理会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有邪魔的味道。
确实是灵感。
神父闭上眼睛,开始念诵祈祷文。
附近几位虔诚的警察也跟着一起祈祷。
那个玩弄手铐的男子意识到情况不妙。
“呃,老先生?神,神父?别这样!我,我会乖乖戴上手铐的!”
他连忙把手伸回手铐里。
但神父并没有停止祈祷。
“喂,喂!”
圣教会神父的力量,世人皆知。
其他的杂技演员像漏气的气球一样,纷纷后退。
祈祷结束后,一个银色的十字架出现在神父面前。
散发着神圣气息的十字架,
尖端锋利无比,
整体形状像一根木桩。
“圣桩!”
几个杂技演员看着银色的十字架,尖叫起来。
有些人吓得瑟瑟发抖,想要远离十字架。
站在十字架前的软骨功杂技演员也咬紧了牙关。
“不要!神父,我错了!求,求您放过我!”
尽管男子苦苦哀求,神父依然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
银色的十字架不快不慢地飞向男子,钉在了他的肩膀上。
“啊!”
他的肩膀像是被一根结实的棍棒击中了一样。
但并没有流血,也没有伤口。
因为圣桩并不是真正的木桩。
但被圣桩钉住的男子,却宁愿被真正的木桩击中。
他感觉从手铐里滑落的手,变得僵硬起来。
柔软的感觉消失了,他的手变成了普通的手。
“链,链接断开了!”
男子惊恐地大叫。
灵感……基尔库斯赐予他的祝福……消失了!
其他的杂技演员也开始不安地议论起来。
“传闻是真的。”
“我第一次看到钉圣桩。”
“他真的失去了灵感吗?”
“太过分了吧?”
“就是啊,他也没犯什么大错。”
他们确实制造了一些麻烦,
但最多也就是被关几天,交点罚款而已.
竟然叫来圣教会的神父,像宗教裁判一样剥夺他们的信仰。
震惊,恐惧,屈辱,
强烈的敌意在杂技演员之间蔓延开来。
察觉到气氛变化的副队长连忙站出来解释。
“灵感并没有消失,只是暂时无法使用而已。”
听到副队长的话,那个哭泣的男子抬起头看着神父。
“真,真的吗?”
“当然。大主教或异端审判官可以彻底抹杀灵感,但我没有那样的能力。我只是暂时封锁了你的灵感。”
“哦!”
男子高兴地在原地翻了一个跟头。
钉在他肩膀上的银色圣桩似乎丝毫没有影响到他。
因为它并没有实体。
“基尔库斯万岁!”
随着男子的欢呼,拘留所内外的杂技演员们也跟着欢呼起来。
老神父一脸不悦地退到一旁。
基尔库斯,基尔库斯,基尔库斯,
这几天他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为什么这些人这么喜欢这个邪神?
就算他没有对人们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他毕竟也是深渊的邪魔之一。
即使有再多人崇拜他,在圣教会的力量面前,他也只是个无能为力的蝼蚁。
老神父再次坚定自己的信仰,疲惫地躺回椅子上。
副队长向他道谢后,站起身来。
“您要去哪里?”
“去玫瑰风车剧场。布瓦莱先生说有事情要我帮忙处理。”
“呵呵,是吗?又是那些小丑闹事吧。他们也够呛啊,还要准备大赛什么的……”
“哈哈,大家一起努力吧。”
副队长拿起整理好的资料,走了出去。
那是关于这几年失踪的十几岁少女的记录。
***
三头连体人,一个身体上长着三个脑袋三胞胎。
从左到右,他们的名字分别是汉斯滕、杜内多尔和塞布拉姆。
他们三个并不认为彼此之间存在上下级关系,
但户籍上,他们分别是老大、老二和老三。
“我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们从左到右,很容易就能数清楚是一、二、三,但哥哥们不一样啊。为什么不从右往左数呢?”
乌蒙有时会问一些出人意料的问题。
这是一个十岁孩子应有的纯真好奇心。
老三塞布拉姆慈爱地看着他。
“名字这种东西,一般都不是自己取的,而是别人给取的。”
“啊。”
乌蒙挠了挠后脑勺。
想想也是。
这时,送走客人的副团长艾拉走了过来。
三胞胎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异口同声地说道:
“我去其他地方看看。”
“我追求的杂技和你们的方向不一样。”
“我得和同伴商量一下。”
团员们都笑了出来。
这几天他们已经听过很多次这样的话了。
这些人的说辞都差不多,就像商量好了一样。
艾拉似乎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无奈地笑了笑。
“这次是平局,一比一比一。”
这几天马戏团一直在努力招募新团员。
团长和副团长在街上四处寻找合适的杂技演员。
把人带到酒店很容易。
毕竟有贝格森商会赞助的名头在那里。
但当这些杂技演员看到团员们的状况后,脸色都变了。
然后就会找各种借口离开,再也不回来。
现在,就连负责接待的团员们也开始感到厌烦了.
异样的目光,
轻蔑的眼神,
以及不由自主的叹息。
杂技演员们对待他们的态度如出一辙。
他们的表情仿佛在说:你怎么敢和这些怪物同台表演?
“我还以为这次会不一样呢。”
“是啊,他们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失望,我还以为有戏呢……”
“团长帮过他们,他们可能是出于礼貌吧。”
抱怨声渐渐变成了自责和自我贬低。
“我现在有点害怕了。”
“等到了大赛上,还不知道别人会在背后怎么说我们……”
“我们能行吗?除了艾拉之外,就没有其他像样的杂技演员了。”
“肯定会被骂得很惨。”
艾拉看着垂头丧气的团员们,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她正要开口训斥他们,尤拉克妮却先一步说道:
“没关系,人多并不一定就能赢。
艾拉说过,只要我们能百分之百地完成任务,就有机会获胜。
我们只要更加努力地练习,拿出最好的成绩就好了。
事实上,我们的实力在这两周里已经有了很大的提升,不是吗?”
尤拉克妮的话让大家纷纷点头。
他们的实力确实比以前有了很大的提高。
正如艾拉所说,他们学习的技巧,都非常适合他们的身体特征。
他们只用了一两天时间,就掌握了别人需要几个月才能学会的基本动作。
他们有足够的理由感到自豪。
“好,就让那些家伙一辈子在街上表演吧。”
“没错,我们要在马戏大赛上证明自己的实力。”
团员们重新燃起了斗志。
尤拉克妮看着艾拉,笑了笑。
艾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感激地点了点头。
“要不是尤拉姐姐,我又要发脾气了。”
“呵呵,我就是怕你发脾气,才先开口的。”
尤拉克妮开玩笑地瞪了她一眼,艾拉哈哈大笑起来。
“对了,团长去哪儿了?”
“又去广场了,说是去找其他的杂技演员。我都快放弃了。”
艾拉看着广场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
她知道这不容易,但没想到会这么难。
怪物马戏团,
这个标签在杂技演员心中根深蒂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