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娜伊丝的举动，在大厅里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 子爵大人真的对那个男人一往情深？
- 天哪，就算是真的，她也太糊涂了吧？对方可是个无身份者，而且还是杀人嫌疑犯！
- 她一定是疯了，啧啧……贝格森商会要完蛋了。
过了好一会儿，现场的骚动，依旧没有平息的迹象。
可见，她的举动，是多么令人震惊。
终于法官看不下去了，拿起法槌，狠狠敲了敲桌子。
咚咚。
清脆的响声，刺破了嘈杂的人声。
“肃静！肃静！”
法官喊了好几声，现场才逐渐安静下来。
虽然法官也被贝格森子爵的举动吓了一跳，但他毕竟是经验丰富的老法官，很快就冷静下来，控制住了局面。
原告、被告、辩护律师，
审判的三要素，现在都齐了。
就在法官准备宣布开庭时，多斯维尔男爵举起手，打断了他的话。
他带着惯常的奸笑，走上前来。
他的眼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
“真是出乎意料啊，子爵大人竟然亲自担任辩护律师。看来您很着急啊，是担心您心爱的人，脑袋不保吗？”
这场审判的胜负，已经不重要了。
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抓捕真凶，而是为了败坏对方的名誉。
艾娜伊丝该如何回应，将直接决定这场“战斗”的胜负。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艾娜伊丝身上。
就连法官，都忘了自己要说的话，看着她。
艾娜伊丝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环顾四周，脸上露出了从容的微笑。
“呵，最近的确有这样的传闻，说我迷恋上了团长先生。”
她摇了摇头，似乎觉得很可笑。
“我本来打算在开幕式结束后再公布的，但既然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现在就澄清一下吧。”
她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那些传闻都是误会，我和团长先生，没有任何关系。”
她瞥了一眼被告席上的弗兰克。
弗兰克苦笑了一下。
多斯维尔男爵张开双臂，一脸的难以置信。
“也就是说，您是为了一个与您毫不相干的人，来法庭为他辩护？而且还是一个杀人嫌疑犯，一个无身份者？
真是太伟大了！
就凭这样的判断力，您是怎么管理商会的……”
艾娜伊丝没有理会他的嘲讽，继续说道：
“想必大家都听说过，我患有一种不治之症。”
听到她提起自己的病情，许多旁听者都点了点头。
一些不知情的人，也从旁边的人那里，听说了这件事。
艾娜伊丝等人们安静下来后，继续说道：
“弗兰克·艾德斯坦团长，治好了我的病。就连医学专家都束手无策的病。我赞助他的马戏团，是为了表达我的感激之情。”
她的话音刚落，大厅里再次像炸开了锅一样。
- 治好了不治之症？
- 一个小小的魔术师？
- 原来赞助无名马戏团的原因，是这个？
法庭上，再次变得嘈杂起来。
但这次，法官不用敲法槌了。
因为艾娜伊丝再次开口时，所有人都停止了议论，认真地听着她说的话。
“所以我才担任他的辩护律师。我的恩人身处险境，我岂能袖手旁观？我这样做，是为了维护贵族的荣誉！”
穆斯坦侯爵在心里暗暗地为她叫好。
她担任辩护律师的行为，原本是有损贵族声誉的。
但她却巧妙地把这件事，变成了维护贵族荣誉的义举。
人们似乎也认同她的说法，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 的确，救命恩人身处险境，
- 如果因为顾及面子而袖手旁观，那才更丢脸。
如果多斯维尔男爵没有为了激怒艾娜伊丝，而搬出“即决处决”的条款，或许人们还会质疑，她有必要亲自出马吗？
但他的威胁，反而给了艾娜伊丝一个站出来的理由。
多斯维尔男爵意识到，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没想到，艾娜伊丝会用这种方式反击。
但他并没有放弃。
他努力地想要从艾娜伊丝的话中，找到破绽。
“你们一起旅行了一个月，也是为了报恩吗？”
虽然这是一个不错的反问，但艾娜伊丝早就准备好了答案。
她耸了耸肩，说道：“是为了后续治疗啊，这么严重的病，怎么可能一下子就痊愈呢？”
“呃……”
多斯维尔男爵不甘地哼了一声。
他无话可说了，至少，“绯闻”这条路，已经走不通了。
旁听席上的人们，也已经清楚地看到了，
这场审判的预演中，谁才是赢家。
- 原来如此，是有隐情的。
- 想想看，子爵大人宣布赞助的时间，和她病情突然好转的时间，正好吻合。
- 我见过子爵大人的机器。要一辈子带着那种东西，太可怕了。如果有人能治好她的病，那的确……
- 那个魔术师真厉害，竟然能治好连医生都放弃的病。
- 吉普赛人和流浪汉，总是知道一些奇奇怪怪的知识。
【马戏团的名声上升了10点。】
弗兰克看到弹出的信息，松了一口气。
他原本以为一切都完了，没想到艾娜伊丝竟然凭借三言两语，就扭转了局势。
现在，谣言已经被破解，他可以专注于案件本身了。
但艾娜伊丝的策略，还不止于此。
看到舆论转向对她有利的方向，她指着原告席，大声说道：
“今天，我要在这里，彻底粉碎你们设置的其他卑鄙陷阱！”
多斯维尔男爵倒吸一口凉气。
“其他卑鄙陷阱”这个词，用得非常巧妙。
原本，“绯闻”和“审判”，是两码事。
但她却把这两件事，和“陷阱”联系起来。
这暗示着，就像绯闻被证明是子虚乌有的一样，审判也将会是同样的结果。
这也是利用了原告方的策略。
因为他们一开始就把审判和绯闻联系起来进行攻击，所以才会遭到这样的反击。
她用一句话，就把这场“审判”，贬低成了对方的“政治阴谋”。
原本有些畏缩的被告方支持者们，爆发出一阵欢呼。
气势和道义，她都占了上风。
【马戏团的名声上升了3点。】
没有激烈的言辞，也没有戏剧性的反转，艾娜伊丝用简单的逻辑就扭转了局面。
弗兰克由衷地感到钦佩。
他玩过很多需要高超技巧和策略的游戏。
但那都是在上帝视角下，掌握所有线索，坐在电脑屏幕前玩游戏的时候。
而像这样，面对面地与人交锋，没有犯错的机会，也没有重来的机会，还能如此清晰地表达自己的观点，是他所不具备的能力。
艾娜伊丝昂首挺胸，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看起来是那么的耀眼和美丽。
两人的目光相遇，
都露出了一个略带尴尬的微笑。
因为他们都想到了，曾经互相伤害的那些事情。
就在艾娜伊丝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一个巨大的吼声，响彻整个大厅。
“哦哦哦！加油！弗兰克·艾德斯坦！”
这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大厅里所有的人都认识他。
他就是在开幕式演出中，为领唱和声的那个人。
一个背后插着公鸡尾羽，留着鸡冠状胡须和莫西干头的男人从座位上跳起来，为弗兰克·艾德斯坦加油助威。
从审判开始的那一刻起，就有一群人对弗兰克·艾德斯坦抱有好感。
不，应该说，当他们得知弗兰克·艾德斯坦是无身份者后，反而更加同情他。
当旁听席上有人嘲笑他时，他们甚至会感到愤怒。
他们就是其他马戏团的人。
虽然现在有很多有名的马戏团，收入丰厚，名声显赫，甚至吸引了一些平民和低级贵族加入，但小丑和杂技演员依旧是被人看不起的职业。
所以很多杂技演员都是孤儿或平民出身，其中也不乏无身份者。
马戏本身，就起源于吉普赛人的艺术活动。
他们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在场的马戏团中，大多数都有几个无身份者的团员，有些马戏团的团长，本身就是无身份者出身。
即使不是无身份者，他们也因为流浪艺人的身份，遭受过不公平的待遇。
尤其是一些马戏团的团长，他们在这个行业里摸爬滚打十几年，甚至经历过比现在更糟糕的时代。
所以，他们对弗兰克·艾德斯坦的遭遇，感同身受。
“弗兰克·艾德斯坦，加油！”
咚咚。
“肃静！肃静！”
当然，除了“公鸡”米诺瓦之外，没有人会做出这么莽撞的举动。
【马戏团的名声上升了1点。】
【目前马戏团的名声：15】
米诺瓦的举动，被人们解读成马戏团成员对弗兰克·艾德斯坦的支持，并转化成了名声。
弗兰克有些意外地看着气呼呼地坐下的米诺瓦。
在游戏中，“公鸡”米诺瓦，可不是一个讨喜的角色。
他总是和其他杂技演员发生冲突，心胸狭窄，抱怨不断，还很嫉妒别人。
所以，很多玩家都故意把他送到必死的关卡，让他送死。
但现在的他似乎和游戏中的他，不太一样。
想想也是，两年半后的他因为在马戏大赛预选赛中失利，正处于人生的低谷。
所以，他才会对别人的成功，感到嫉妒和不满。
就像艾伦和乔一样，时间改变了他们。
弗兰克突然觉得，米诺瓦刚才的举动也情有可原。
毕竟，被人抢了采访的机会，谁都会不高兴。
这就像一个朋友，发现了自己讨厌的朋友身上也有优点一样。
大厅里的气氛，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多斯维尔男爵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他能感觉到，原告席上的一些权贵正在怒视着他。
该死，谁知道会变成这样。
他恶狠狠地瞪着站在辩护席上的女人。
艾娜伊丝·贝格森。
这一切的反转，都是因为她的出现。
她竟然亲自担任辩护律师，这步棋，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
法官终于想起了自己要说的话，赶紧拿起法槌，敲了敲桌子。
咚咚。
“现在，我宣布，针对玫瑰风车歌舞厅发生的幽灵事件的临时法庭，正式开庭。”
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