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是再不把自己的这些心里话说给陛下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固然是有千万般的不好,但她可以保证除了自己的私心外,她对陛下也绝对是真心的呀。
她是真的为陛下考虑。
可惜她的这份心意从一开始就用错了方向,更是直接戳到了隆安帝最不能容忍的逆鳞之上。
他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妃子这般推心置腹的话而有任何的心软,反而是居高临下的看了张氏一眼。
眼中的寒意几乎让张氏僵硬在原地,那些还没有说完的话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这就是你要说的?”
张氏就像是被几根线牵引着的木偶一般,无比僵硬的点了点头。
“当真没有别的了?”
隆安帝还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缩在后面努力缩小存在感的马贵嫔,语气中带了些恨铁不成钢和诱导的意思。
人生真的是太过无趣了。
若是她们二人能狗咬狗,说不定日后还能作为一个谈资让自己的女儿开怀一笑呢。
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让她们二人死了呢?
张妃无比僵硬的随着隆安帝的方向看去,然后就看到了马贵嫔和从前一样露出了楚楚可怜的神情。
张妃看着这个自己无比熟悉的神情只觉得汗毛直立,心中的厌恶之意更是如同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从前就是这样的。
似乎只要她露出这样的神情,自己总是会缴械投降!
所以此次她是不是觉得也一样啊。
可惜,这次事情的发展可能不会如同她料想的一般了。
现在张氏只要回想起从前那些姐妹情深的场面就觉得恶心,甚至想把那时候的自己倒过来打一顿。
把脑袋里的水好好的空出来!
现在他对这个楚楚可怜的妹妹已经提不起任何心疼的情绪了,她越看她这样只会越发觉得恶心。
“陛下,臣妾还有一事要回禀。”
张妃又看了一眼还在试图让自己心软的马贵嫔,再看向她的眼神中都带上了嘲弄。
她的声音没有了刚开始的激昂,整个人平静的就像是已经死了很久的尸体一般。
可她说出来的话却让马贵嫔大惊失色,整个人都是匍匐在地上疯狂的要去拽张妃的袖子。
“臣妾承认这些对镇国公主的恶念都是臣妾先产生的,但臣妾刚开始只是想方设法的要夺回陛下的关注,臣妾会想到,只要镇国公主死后,陛下就能变回从前的陛下都是因为马贵嫔在耳边调唆。”
“臣妾认罪认罚,只是陛下也不该让这样的恶人逃脱。”
“不管陛下要怎么惩罚臣妾臣妾都认,只是有些恶人也不该被饶恕。”
张妃一边无视着从自己的袖子上传出来的拽力,一边再次誓死如归的对着隆安帝叩了个头。
说完后她甚至心情还算不错的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好妹妹。
她所有的荣耀都是自己带给她的。
是自己对她的赏识和注目,才让他从一个人人可以欺辱的低贱庶女变成了如今宫中高高在上的马贵嫔。
当年她们义结金兰的时候,不也说过不求同年同日同月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吗?
所以我的好妹妹啊。
你就陪着姐姐一起下地狱吧。
若是没有你的陪伴姐姐下了地狱后会觉得孤独的呀。
看到张氏那带着些疯魔的笑容,马贵嫔拽着她袖子的手就是一抖。
整个人就如同见鬼一般大惊失色。
不该是这样的呀,她的好姐姐不是向来都说愿意为了自己去死的吗?
她为什么会把自己供出来?
不应该是这样的呀!
“姐姐.......你是糊涂了吧?”马贵嫔努力的扬起了个笑容,试图唤醒自己姐姐对自己的疼爱。
“妹妹也知道姐姐犯下如此大错现在心中惶恐,但是不管再如何惶恐也不该说这些话来污蔑妹妹呀。”
“妹妹与姐姐相交十多年,姐姐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伤妹妹的心呢?”
该死的,你快点改口啊!
陛下的目光看起来都要吃人了!
“臣妾不敢撒谎,是非对错还请陛下自行决断。”张妃再次极为用力的从马贵嫔的手里抽出了自己的袖子。
无视她惊慌而又怨恨的目光。
说出来的誓言都有头顶上的菩萨看着呢。
怎么能就当做没有发生过呢?
怎么能留下自己的好妹妹一个人在人世间受苦呢?
“陛下,臣妾冤枉了啊陛下!”
见张氏不再搭理自己,马贵嫔只能手脚并用的爬到了隆安帝的面前。
一边流泪一边还努力的将自己最美的侧脸展示给陛下,拽着隆安帝的袖子哭的那叫一个楚楚可怜。
“陛下,臣妾也不知道姐姐为什么会突然说这种话来污蔑臣妾,或许姐姐是因为臣妾揭露了他的罪行所以对臣妾心生怨念。”
“但是臣妾可以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做过那等恶事啊!”
“还请陛下明鉴。”
马贵嫔的哭声听起来凄惨而又真诚,张妃低着头勾起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自己的好妹妹从前不是就用这副面孔骗得自己团团转吗?
她哭的时候是真的梨花带雨却又让人无比心疼,自己不就是因为这个才无数次的替她冲锋陷阵吗?
从前她只觉得自己的妹妹天真纯粹,哪怕是自己的乳母曾经告诉自己此人不是个好的。
她也只一门心思的觉得自己的乳母也和别人一样,提前戴上了有色眼镜来看人。
甚至在入宫前,因为不耐烦听自己的乳母每日在自己耳边说自己的好妹妹不是好人,都没有让她陪着自己入宫。
但是现在将对好妹妹的滤镜全部无视过后,张妃几乎是很轻易的就发现了他藏在楚楚可怜的小白花面容后的恶毒心思。
自己从前也算是个颇为淡然的性子,但是自从入宫后却与不少的妃嫔结怨。
因为自己的缘故结怨的人数颇少,更多都是自己的好妹妹明里暗里的说那些女人瞧不上她。
一边哭还一边不忘了对自己说她确实是出身低微,或许是没有资格侍奉在君侧,应该一根白绫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