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杀得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包括刚起床,准备出去找点吃的的江栖。
她简直是趴在门边,竖着耳朵听。
她再也不说秦砚不该来了。
这简直是问出了她的心声啊!
免得她还要找机会,创条件才能问出口。
可惜,视线有限。
她看不到裴渡的脸,只能看见他端杯品茗的手。
白皙修长,简直比瓷器都好看。
“小秦总怎么突然这么问?”
氤氲茶雾后传来的声音温和内敛,淡雅宁静。
与平日并无二致。
“好奇而已。”
秦砚勾着唇笑,眼神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脸。
“毕竟都姓裴嘛,万一是一家呢,以后谈生意也不必跑那么远了。”
白瓷与檀木相击的声音清脆悦耳。
却不及男人从胸腔里溢出的低沉浅笑。
“那小秦总可要失望了,我和裴家,并无关系。”
“哦?”
秦砚扬声,但语气里却无多少探究之意。
毕竟,松月小筑那天,确实不见他的身影。
裴家的族谱里,也没有他的名字。
但他还是想再确认一下,求个心安。
免得江栖真看上他,他又是裴家那边的,他岂不麻烦了?
……
主卧的门再次被推开。
江栖靠在床头翻着外卖软件,头也不抬,只淡淡问了句。
“走了?”
“嗯。”
裴渡扯松领带,坐她旁边,习惯性地拥着她道:“怎么,饿了?”
“你说呢?饭局上我根本就没吃好!”
她意有所指地瞪他一眼。
裴渡低笑,温热气息尽数洒在她脖颈,却不及他贴在她腰侧的掌心滚烫。
“那怎么办,我现在补偿你?”
“好啊,我要吃小龙虾。”她故意曲解他意思。
“麻辣的。”她补充。
裴渡垂在她颈间笑,弄得江栖耳尖发烫。
“有那么好笑吗?”她嘟囔。
却又不得不承认他这样很勾引人。
像个男妖精。
完全看不出平日里的那份矜贵疏离。
但还是忍不住推他脑袋道:“你到底在笑什么?”
发质比她想象的要硬,触感意外的好。
想再摸两下,裴渡已经抬头。
漂亮的眸子里裹着尚未消散的笑意。
亮晶晶的。
瞧着愈发蛊惑人心。
“笑你当时害怕的样子。”
江栖眼一瞪。
他还好意思说!
他和秦砚也不知道去干嘛的。
不好好吃饭,就摸她大腿。
秦砚警告警告还知道收敛。
他呢?
跷腿都没用。
甚至更方便了他。
真是白瞎了那张禁欲的脸。
偏偏技术还好。
又对她足够了解。
她哪还有心情吃饭啊?!
裴渡看着她眼里的怒火,亲亲她唇角,笑意更盛地补充。
“简直跟现在一模一样。”
江栖咬牙,裴渡适时起身,拿起手机道:“就只吃小龙虾?”
清冷淡漠的嗓音,简直跟刚才判若两人。
江栖嘴角微抽,“嗯。”
“确定不来点别的?大晚上吃辣对胃不好。”
江栖摇头,裴渡也不坚持,拿起外套就要离开。
江栖喊住他,“不陪我吃点吗?”
裴渡笑着摇头,“我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
江栖撇嘴,“你是怕麻烦吧。”
裴渡不置可否。
“那你还让秦砚进来?”
“他都已经怀疑了,我要不让他进来,他岂不是更怀疑?”
江栖微怔,“你算得倒是清楚。”
“就不怕我真跟他走了?”她话锋一转。
裴渡对上她视线,唇角轻挑,眼里却无多少笑意。
“他刚当着你的面,去救其他女人,你是不可能跟他走的。”
“……”
江栖突然觉得他可怕。
一场见面。
既打消了秦砚对他的怀疑,又试探出了她对秦砚的态度。
说实话,如果她真对秦砚死心。
那么,秦砚救谁,都跟她没有关系。
可她还是闹了下脾气,说明她对秦砚还是有感情的。
至少,不是她面上表现得那么决绝。
而他,什么都看出来了,却什么都没说。
就好像她试镜那天,他一边夸她演技好。
一边轻柔地摩挲着她下巴,笑问:“就是不知道,在我面前,有没有演的成分?”
他对她,从来都是纵容又怀疑的。
无论是她说的话,还是她和秦砚的关系。
他始终都像个看客。
她藏得好了,他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她露出尾巴了,他便温温柔柔地逼她说出真相。
却又不过多追究。
说到底,就是不在意。
*
与此同时,另一边。
唐嘉树把秦砚送上车就要离开。
被秦砚喊住。
“不是有事找我?上来谈。”
唐嘉树欣喜地挠头,又怕他只是客套话,正犹豫该说点什么。
就见秦砚招手,忙不迭上车道:
“砚哥,听说你拿到了wAI的授权,准备往药物研发方面去投资?”
“嗯。怎么,唐家感兴趣?”
秦砚半点不绕弯。
唐嘉树尬笑,“砚哥你知道的,我吃喝玩乐可以,这……真不懂,是我爸。听说我和你以前关系不错,就想让我牵个线。”
他打量着秦砚脸色,想看看这事儿能成几分。
毕竟,这项目多少人盯着呢。
如果不是今晚这茬,他都未必能见上秦砚的面。
“哦。”
秦砚颔首,表示了解。
唐嘉树心一沉,觉得要完,就听秦砚道:“明天吧,让伯父到公司一趟。”
“啊?”唐嘉树愣住。
这……这惊喜来得也太突然了吧?!
看他爸以后还敢不敢说他没用!!
秦砚看他一眼,“你刚才那番话说得不错。”
唐嘉树:?
随即反应过来,应该是他跟江栖说的那番。
“砚哥客气,那都是我该做的。”
唐嘉树默默在心里给江栖打上备注:绝对不可得罪!!!
秦砚笑笑,没再说话。
其实,去找江栖的路上,他就已经想好怎么解释。
可一看到她那副抗拒的样子,他心就慌了。
准备好的那些话自然就……
还好唐嘉树这小子机灵,不然他今天怕是要被江栖恨死。
那丫头,气性可大了。
以前,只要他惹她生气,绝对得哄个三五天。
想起那段岁月,秦砚唇角止不住上扬。
车停唐家。
唐嘉树道谢后,正要下车,秦砚忽地问:
“听说裴渡经常到棋馆下棋,那他和江栖……有没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