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加更一章?w?兄弟们顺便打一下卡】
这几日,京城之中着实发生了不少大事,好在朝廷有意压制,故而在百姓当中并未掀起太大的波澜。
先是宫中的刘太妃身染重病,药石无医,最终不治身亡。
这位刘太妃,虽无太后之名,却在后宫执掌大权。
然而她的离世,宫中却并未因此引发太大的动荡,一切丧葬事宜反倒从简处理。
没过几日,便匆匆下葬了。
紧接着,一桩丑闻爆出——刘太妃之弟刘岱,在守孝期间竟留恋青楼,还犯下诸多不法之事。
朱由校得知后龙颜大怒,当即下旨剥夺刘岱一切官职与赏赐,并将其全家逐出京城。
江宁收到此消息后,并未有太大反应,他心里清楚,这位官至左都督、获赐蟒袍玉带的刘岱,人生已然开始走向末路,进入倒计时了。
不过,朱由校也还算给了几分面子,好歹让其保留了一份体面。
而后,魏忠贤的开山大弟子王承恩,奉命查抄前任司礼监掌印大太监王安的家产。
对于这位早已失势、人走茶凉的王公公,朝中官员对此事并未太过在意。
但江宁从锦衣卫处得到消息,王承恩此次差事办得极为漂亮。
江宁暗自猜想,这其中必定少不了魏忠贤在背后出谋划策,否则以王承恩老实憨厚的性子,还真未必能把这差事办得如此妥帖。
至于王安的家产,听闻竟足足查抄出近八百万两白银,不出所料,这些钱财全部被充入皇宫大内。
随着《天启时报》在京城正式发行,刹那间,百姓们一片欢呼雀跃。
锦衣卫特意安排的说书人,每日手持报纸走街串巷,为普通百姓绘声绘色地讲解着上面的各类趣闻轶事。
尤为引人注目的是,报纸头条发布的声明,更是令百姓们激动得难以自已。
原来,深居皇宫大内的皇帝,时刻都将他们这些底层百姓放在心上。
尽管当下朝廷面临诸多困境,日子并不好过,但皇帝仍带领着一众忠心耿耿的文武大臣,夜以继日、不遗余力地为百姓能过上好日子而殚精竭虑。
一时间,朱由校的人气急剧飙升,京城内外皆尊称他为“圣人天子”。
而魏忠贤的口碑更是一路水涨船高,之前那些铺天盖地抹黑他的流言蜚语,瞬间如过眼云烟般消散得无影无踪。
就连不少曾被误导的百姓,也纷纷“由黑转粉”,开始对魏忠贤的功绩赞不绝口。
让江宁更为惊叹的是,张文和这小子果真是个鬼才,他为魏忠贤编排的几段戏文,在京城内外迅速走红。
诸如《魏公天津智斗贪官》,将魏忠贤刻画成铁面无私、勇斗奸佞的形象;《魏公铁面无私辨忠奸》,《魏公山西斩贪官》更是把魏忠贤塑造成了大明朝的包青天。
一时间,老魏俨然成了正义与公正的化身。
与此同时,前往江南查案许久的内阁大学士薛国观、官应震、朱大典、何可纲等人,终于返回京城。
他们归来之时,带回了多达3000万两白银,以及一众涉案人员。
江宁与内阁首辅孙承宗得知消息后,亲自前往迎接。
众人刚一见面,薛国观便面露羞愧之色,急忙向江宁请罪。
就连官应震和朱大典,脸色也极为难看,神情中满是沮丧。
显然,此次江南查案的过程并不顺利,困难重重。
江宁对此倒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在意。
他心里清楚,东林党人在江南地区经营多年,势力错综复杂,根基深厚得如同老树盘根,又岂是钱兼益一个人就能轻易撬动的。
随后,众人一同返回皇宫,向朱由校复命。
刚一见面,薛国观等人便齐刷刷跪地请罪,说道:“老臣等辜负皇上厚望,此次办差不力,还请皇上降罪。”
对于查抄出三千万两白银的结果,朱由校显然不太满意。
毕竟此前山西八大晋商就查出了近一万万两白银,此外还有土地、田产、房屋等不动产尚未算入,若都算上,少说也还有几千万两。
但朱由校心里明白,江南地区局势复杂,东林党在那里根基深厚,他也没指望薛国观等人去一趟江南,就能把东林党彻底连根拔除。
于是,他温和地安慰道:“薛阁老无需自责,你们已然尽力了。
对于江南东林党人,朕自有打算。”
说罢,朱由校命人为众人设宴接风洗尘,同时下旨加恩。
晋封薛国观为光禄大夫、太子太保,赐飞鱼服;加官应震为荣禄大夫,赐飞鱼服;封朱大典为荣禄大夫,同样赐飞鱼服。
看到朱由校如此厚待,几人愈发羞愧难当。
与江宁等人在山西血洗整个官场的壮举相比,他们此次的成绩实在不值一提。
宴席之上,几人纷纷表态,将来定要再下江南,与东林党人一决高下,不彻底铲除东林党绝不罢休。
朱由校微笑着安抚众人,一时间,宴席之上众人逐渐放松下来,开始讲述江南查案经过。
薛国观面色难看,拱手启奏道:“启禀皇上,臣等此次前往江南,本以钱兼益案为切入点,试图将案件扩大。
然而,这些东林党人早有准备,推出了替罪羊,田建算是彻底被他们舍弃了。
另外,几家涉案商人也都被推出来顶罪。
至于其他真正的幕后之人,早已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他们实在太过可恨,居然蛊惑百姓,妄图对抗朝廷钦差。
若不是何总兵率领大军坐镇,场面险些失控。
更有不少商人子弟与学子聚集闹事,四处抹黑朝廷,宣称朝廷派遣钦差下江南,是为了搜刮民脂民膏、加重赋税。
最后多亏官大人当机立断,派兵将一众带头闹事的学子捉拿,当场革去他们的功名,还斩杀了一批为首者,这才震慑住了那些人。
说起来,这三千万两银子,与其说是臣等查抄所得,倒不如说是江南东林党人主动上交的‘平安银子’。”
听到这番话,朱由校顿时怒形于色,脸色铁青,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怒声骂道:“欺天了!
这些东林党人简直无法无天,竟敢公然与朝廷钦差叫板!
江南乃是我大明朝的江南,绝非他们东林党人的私产!
朝廷的赋税,他们一拖再拖,如今竟妄图拿出区区三千万两银子,就想让朝廷低头,难道还指望朕去感谢他们不成?
朕日后定要将他们一个个都收拾了,绝不轻饶!”
就在这时,坐在一旁的官应震开口说道:“启禀皇上,老臣与薛阁老此次在江南发现一个情况。”
听到这话,朱由校和江宁顿时来了兴致。
紧接着,官应震再度开口说道:“东林党人以东林书院为根基,广招门徒,大力推崇儒家学说,实则妄图干涉国政、结党营私。
然而,江南等地文风昌盛,其中有不少文人士子信奉王阳明的心学、理学,更有不少李贽的徒子徒孙。
在一些场合,他们公然与东林党人叫板,双方甚至发生争斗。
所以老臣觉得,朝廷今后举行科举时,不妨将这些推崇理学、心学以及李贽学说的文人士子录取为官,以此来打压东林党人在朝廷和民间的声望。”
朱由校听到“李贽”这个名字,不禁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官爱卿说的这个李贽,朕倒听说过。
此人在万历年间为官,竟敢痛批儒学经典着作,将程朱理学贬得一文不值,还把儒家视为荼毒百姓的邪说。
朕还听说,当年李贽开坛讲学之时,场面可谓万人空巷,门下弟子众多。”
随后,朱由校略有自嘲地说道:“据说当年这位李贽,就连太祖爷的言论也曾批评过。”
听着朱由校的讲述,江宁心中不禁暗自惊叹,脱口而出:“卧槽,敢情这位李贽竟如此大胆勇猛,自己居然一直不知道有这号人物。”他赶忙转头看向坐在身旁的温体仁,用眼神示意。温体仁瞬间心领神会,双眼向上翻起,仿佛在脑海中快速查阅资料。
没过一会儿,温体仁笑着说道:“江大人,这位李贽当年堪称是另一个海瑞。
李贽是福建泉州晋江人,字宏甫,号卓吾 。
他的父亲是一位教书先生,平日里乐善好施,在乡里颇有名望。
李贽从小就对儒家学说充满质疑,常常问得师长无言以对,可谓是天生带有反骨,性格刚硬,宁折不弯。
12岁时,他就曾痛批孔圣,写过一篇《老农老圃论》,文章里对底层百姓称赞有加,还直言孔子眼高手低,当时人们都视他此举为大逆不道。
后来他通过科举入仕,在朝中为官,直到天命之年才辞官回乡。
他一生都在痛批儒学和程朱理学,还着有一部《焚书》。”
江宁顿时来了兴趣,追问道:“《焚书》是什么书?”
温体仁笑着解释道:“《焚书》便是李贽的着作,书中全是对儒家和程朱理学的批判。
因为他料想,此书一旦写成,必定会被天下文人视作大逆不道之物而焚毁,难以在世间广泛传读,所以便取名为《焚书》。”
听到这里,江宁不禁大为惊叹,心中暗忖:好家伙,感情这李贽竟是一位思想革命的先驱者,竟敢以一己之力挑战整个儒家体系。
他赶忙追问道:“那后来这李贽怎么样了?”
温体仁感慨地说道:“后来,这位李贽被以蛊惑百姓、宣扬邪说的罪名问罪。
当他得知自己要被问罪的消息时,竟夺过理发师的剃刀自刎而亡。
临死前,他还留下豪言:‘老夫敢为天下人先,如今已经76岁,又何惧一死。’”
江宁听完,不禁肃然起敬。
随后,温体仁继续说道:“李贽虽自刎而死,但其门下众多徒子徒孙,依旧信奉他的学说,处处与尊崇儒家的文人士子针锋相对。
不过,经过儒家文人这些年的打压,他们的势力也早已大不如前。”
江宁闻言,赶忙开口说道:“这位李先生如此大才!
咱们得帮一把。”
温体仁瞬间心领神会,说道:“大人放心,下官知道该怎么办。”
眼见自己这位小老弟如此机灵,江宁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朱由校等人听着温体仁的解释,也纷纷点头。
紧接着,朱由校开口说道:“东林党人妄图凭借儒家言论挟制天下民心,实乃大逆不道之举。
今后在我大明,当秉持海纳百川之态,不会再容一家独大。
对于信奉王阳明心学、理学以及其他学说的文人学子,只要他们不发表大逆不道的言论,朝廷皆不应过多干涉。
同时,今后科举考试,对于这类学子应当优先录取。”
江宁听完,不禁竖起一个大拇指,心中暗道:不愧是当皇帝的,如此一来,只怕今后信奉儒家学说的东林文人的地位,不会再像之前那般稳固了。
就在这时,一旁的吏部尚书杨鹤赶忙站起身,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开口奏道:“启禀皇上,如今吏部储备的官员已然严重短缺,恳请皇上年后再度举行恩科,广纳天下贤才入朝为官。”
江宁听闻,看向杨鹤,微微一怔,开口问道:“杨大人,吏部现存的进士、举人竟都用光了吗?这才刚举行完恩科没多久,年后还要接着办吗?”
听到江宁的问话,杨鹤心中一阵委屈,差点哭出声来。
他暗自埋怨道:江大人,您还好意思问呐!
您和魏公公所到之处,血流成河,这吏部储备的进士、举人又不是菜园子里割了一茬又长一茬的韭菜。
就这么被您二位‘折腾’下去,若再不举行恩科,只怕朝中很快就无人可用了。
江宁对此事确实毫不知情,不过朱由校却是清楚其中缘由的。
他微微点头,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年后朕便下旨,再度举行科举,广招天下文人士子入朝为官。”
紧接着,他又补充道:“对于那些推崇新兴学说的文人学子,更要多加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