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手中的长条纸牌就是传说中的“老人牌”,也叫“叶子牌”,比普通的扑克牌要细长很多,就像树叶一样。
纸牌看着和麻将有些像,有万、筒、条三种花色。但玩法比麻将更为灵活,并没有规定只能四人打,可以五人,甚至六人七人都行。
看着那些牌面,四人心照不宣地笑了。因为他们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些牌上的内容和他们在地图上看到的特殊小图标几乎一模一样。
“万”字牌两头写着壹万、贰万到玖万的数字,中间画着精致的民族服饰,看样子都是侗族的。
“筒”和“条”牌,两头各画着一到九对应点数的圆圈和树叶,“筒”牌中间画的是各种动物,“条”牌中间则是各种植物。
不知道那人是故意让他们,还是真的牌技一般,总之打了两局下来,那人就输光了筹码——几颗路边捡的石子。
他站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说自己要去放牛,便不顾众人的挽留,潇洒转身离去。
四人无奈,只能看着他离开。然而,就在他离开的地方,留下了刚刚的那副纸牌。
他们把一百多张牌全部摊开在长椅上,并根据地图上标注的小图标,很快便找到了对应的纸牌。
但这些纸牌看起来却似乎并没有什么相关。
邱北看着这些纸牌,有些不明所以,“到底要我们推断出什么呢?”
许露薇摆弄着纸牌,突然道:“一、二……一共是十一张,你们说这些数字会不会刚好可以组成一个电话号码?”
她的话给了大家一个思路,但问题也随之而来:这十一个数字到底该如何进行排序呢?总不可能一个个试吧?
“十一个数字,全部打乱重新组合,用穷举法的话,可能到明天这个时候我们还没试出来。”
李思特一句话直接打破了邱北对“穷举法”的幻想。
“应该还有其他的方法或者提示。”
卓令川端详着地图,眉头微微皱着,显得很是认真。
突然,他像是灵光一闪,指着地图说:“你们看地图上标注的经纬度。如果经纬度是给我们指明某种排列顺序呢?比如说,我们从最左边的东经107°往最右边东经109°,将这些对应的图标按顺序找出相应的纸牌,应该可以得到一组有效的数字。或者按照从右往左的顺序,或者别的顺序。我们先试试从左往右。”
大家闻言赶紧动手,对照着地图,找到相应的纸牌,并按照从左往右的顺序排列好。但很可惜,它们看起来并不像一组手机号码。
许露薇将这组数据记下。
卓令川说:“再从右往左调整一下吧。”
“诶?这看起来跟手机号的组合方式很像诶?”邱北兴奋地说,“那我们试着打一个吗?”
“试试看吧。”
许露薇在屏幕上按下数字。
在等待电话响起的时候,大家都紧张地看着她的手机。
终于,一道悦耳的彩铃传来。
大家松了一口气:太好了,至少是一个正常的手机号码。
几秒后,电话被接通,那边响起一个陌生的男声:“喂!哪里?”
许露薇赶紧说明来意,“您好,我们是海屿山风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请问您知道我们的节目吗?”
“听说过听说过。有什么事?”
“您好,是这样的,今天晚上在咱们寨子里有一场长桌宴,我们也想去参加,但是没有收到邀请函,请问您可以给我们提供邀请函吗?”
“哦,那你们过来花桥找我吧。”
“请问怎么称呼您呢?”
电话那头的声音像是有些不耐烦了,“我今晚也要去长桌宴的嘞,没时间跟你聊天。你们要邀请函就快点过来噻。我要去做准备了。”
卓令川问:“大哥,您今天晚上会上台表演吗?是咱们歌舞团的吗?”
“是嘞是嘞,我是搞琵琶嘞,你们来花桥找我。不说了,拜拜。”
话音未落,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总算是有了目标,四人不再犹豫,照着地图上指示的位置,找到了最近的一座花桥。
花桥连接着两岸,桥下两台三墩四孔,和缓的河水静静流淌着。河边的石滩上,似乎有人在洗衣服,还有几个小孩在水中嬉戏。
桥上有几座类似鼓楼的“宝塔”式桥亭,飞檐翘角,逶迤交错,在阳光和河水倒映下,像一道彩虹悬于空中,气势雄浑,煞是好看。
四人慢慢走近,才发现花桥上甚是热闹。
桥面上放置了许多长凳,供过桥的人歇息。此时,这些长凳上坐了不少人,且各个都是盛装华服。
男人身穿立领对襟上衣,下穿长裤,头裹头巾。女人则穿着紧身上衣,下穿宽松长裙,头上戴着华美的饰品,腰间系了一条精致的绣花腰带。
同时,他们每个人手上还都拿着乐器,此时正叮叮咣咣地弹奏着,可能是在为今晚的演出进行排练。
李思特看他们手上拿的乐器,勉强认出来两把琵琶,“好像有两把琵琶,不知道哪个是我们要找的人。”
卓令川摇摇头,又接连指了一圈,“不止两把,这些也都是琵琶。”
“这些也是?为什么感觉它们不太一样?”
“这些都是侗族琵琶,你应该看到了,它们和我们平时见到的琵琶也不一样。”
李思特心里oS:“我平时也很少见到琵琶。”
“侗族琵琶根据大小、音色的不同,分为了大、中、小三种。你刚刚说的那两把是侗族大琵琶。在大型的演出中,为了使音乐的层次更丰富,一般都会使用两种或两种以上的琵琶进行演奏。”
“那现在更麻烦了,刚刚二选一,还有50%的概率,现在要在十几个当中找出一个人来,估计有点困难。”
邱北说:“要不咱们再给刚刚那个师傅打个电话?”
许露薇拿出手机,不抱什么希望,“我觉得他应该不会接我的电话了。”
她拨通电话,果然,没有任何回应。
而在她拨电话的时候,李思特一直关注着那几个抱着琵琶的人,但也没发现他们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动静。
难道刚刚接电话的人并不在这其中?
“可能我们要找的人,并不在这里。”卓令川说,“地图上显示有四座桥,会不会不是这座?”
许露薇摇头,“这四座桥叫做‘风雨桥’,和鼓楼以及侗族大歌合称‘侗家三宝’。这里每座桥都是有名字的,分别是风、花、雪、月。按照顺序,这座应该就是花桥。”
她说着走到桥头,抬头看向飞檐下的字,再次肯定道:“这就是花桥。”
李思特猜测:“刚刚那人说他是‘搞’琵琶的,却没说他在弹琵琶。有没有可能,他说的‘搞’,其实指的是制作或修理琵琶?”
许露薇点头,“有可能,因为这个寨子里确实有不少匠人是会做琵琶的,我之前来的时候就认识……”
说到这里,她突然一顿,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应该就是你说的那样。跟我来!”
许露薇带头离开了花桥,循着记忆走到桥边,在几户人家前面来回走了两趟,然后选中一家,几步跑上楼梯,在门口敲了两下。
很快,一个中年男人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正拿着一把小琵琶。
“您好,我是刚刚给你打电话来拿邀请函的。请问是您接的电话吗?”
大哥很爽快地承认了,“是我。”
李思特三人也上了楼梯,来到大哥门口。
卓令川笑着跟他打招呼,“大哥好,您怎么称呼?”
大哥爽朗一笑,“你们叫我炎哥就可以,两个火的炎。”
他就近把手里的琵琶递给许露薇,“想拿到邀请函很简单,只要你们学会一段《客答酒歌》就行,你们做得到吗?”
许露薇接过来,转头看向身边的两个音乐人,“你俩谁来?或者,思特想试试吗?”
李思特赶紧摆手,“不了,还是让两位专业歌手来吧。”
邱北眼冒星星地问卓令川:“川哥,我可以跟你一起学吗?”
卓令川粲然一笑,将许露薇手中的小琵琶拿过来递给邱北,“当然可以。”
大哥领着四人进了屋子,从墙上取下两把小琵琶,其中一把递给了卓令川。
“两个人弹琵琶,两个人学唱歌,学完通过验收就可以得到邀请函了。”
他说着,又叫出来一个女孩子。
“这位是我的女儿叫阿嫦,由她来教你们唱答酒歌,你们跟着她去旁边的屋子,学琵琶的留在这里跟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