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是真的喜欢裴书聿,没骗你。”江颂宜认真说,“我想跟他结婚。”
见女儿这样执着,江皓远也没再劝阻什么。
他只是用很平静的语气分析利弊:“裴家是什么样的家庭,你应该有所了解的。说起来,他们家算是比较传统,家风也严谨。你嫁过去,虽然不用跟长辈们一起生活,但逢年过节的总要见面,免不了要打交道的。”
“婚姻大事是一辈子的,你要想清楚了。咱们家虽然没有很多钱,好歹也能让你衣食无忧,没必要太委屈自己。”
听着,江颂宜红了眼眶,哽着嗓子说不出话来。
一向不善言辞的爸爸,今晚能说出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
亲情可真是让人又爱又恨的。
江皓远拿出三张银行卡放在茶几上,叮嘱道:“这些你拿着,算是家里给你的嫁妆。另外两张是你云铮哥给的,说是你哥的那份他也帮忙给准备了,多给你一些傍身的底气。”
听着,江颂宜心里一阵酸涩。
“谢谢爸,我知道了。”
有的人嘴硬说着不祝福,但心软该给的都给了。
江皓远眉头微拧,又问:“你妈那边,你打算怎么安排?”
“还没想过。”江颂宜说,“等举办结婚仪式了,让他们过来参加就是了。”
从书房出来,李静雯看到了她手里拿着的银行卡,眼神明显沉了一下。
“颂宜,这个给你,就当是阿姨的一份心意。”
江颂宜看着递过来的红色首饰盒,一时有些为难。
她并不想从李静雯那里拿到任何东西。
江颂宜微笑着拒绝:“谢谢阿姨,不用……”
“拿着吧。”江皓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买都买了,就当是应有的礼数,不用有心理负担。”
……
裴书聿第一次正式登门拜访,江颂宜安排在了江家老宅。
只有爸爸和奶奶两位至亲。
裴明德和赵明华也来了,带了很多聘礼,甚至包括贵重珠宝。
江颂宜上前乖巧喊人:“伯父好,伯母好。”
“你好。”赵明华仔细打量着,还笑眯眯的拉过她的手,“这孩子长得漂亮又标致的,倒显得我家书聿没那么出挑了。”
裴明德也随口附和一句:“对啊,显得你家儿子都明显见老了。”
本以为大学教授和科研工作人员应该会很严肃的,没想到说话还挺风趣的。
“怎么会?我看书聿都够出挑了。”奶奶慈祥笑道,“咱们津城人有谁不知道裴医生?年轻有为,名气大着呢。”
“名气大?我看眼光也挺高的。”赵明华拍了拍江颂宜的手,问,“颂宜,你真喜欢那小子?不觉得她无趣?”
江颂宜羞涩的摇摇头:“喜欢的,感觉裴医生挺温柔的。”
大人们在客厅里商量婚事。
江颂宜和裴书聿在庭院里转悠。
冬天的中午,阳光柔软、慵懒,带着微微的暖。
院子里有一棵柿子树,最上面的树梢上还挂着几颗摘不到的果子。
就留给飞来飞去的鸟儿吃了。
江颂宜走在前面,她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裴书聿红肿的唇角思忖了片刻。
“你这里,是云铮哥打的?”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江颂宜好几天了,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么一个人选。
“不是。”裴书聿不怎么在意道,“是你哥打的。”
江颂宜愣住:“我哥?他跑梦里打的你?”
裴书聿:“陆云铮说是替你哥打的。”
“哦,这样啊。”
“你怎么不问我有没有还回去?”
江颂宜刚要开口,手机铃声响起。
看了眼来电显示,她的表情瞬间变得不耐烦。
自从江颂宜要嫁进裴家的消息传来之后,苏瑾禾这几天就一直打电话过来。
知道她要说什么,江颂宜一直都没有接。
裴书聿不疾不徐问:“需要我回避吗?”
“不用。”江颂宜轻呼一口气,接通电话,“妈,什么事?”
话音都还没落下,电话那头苏婧雯尖锐的声音已经传过来了。
“什么事?你说什么事!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你准备什么时候跟我说?江颂宜,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亲妈了?”
亲妈?
还真是搞笑。
之前为了爱情选择离婚,把两岁多的女儿狠心抛下时,怎么就没想到自己是亲妈了?
江颂宜淡声道:“放心,如果举办结婚仪式的话,会给你发邀请函让来参加的。”
一听这话,苏瑾禾直接气炸了。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现在攀上高枝要嫁进豪门,就不把我这个当妈的放进眼里了?结婚仪式我肯定是要去的,难不成你还想给那个姓李的女人敬酒?”
“反正我不管裴家多有钱有势,该有的礼数一样都不能少,双方家长见面我也得出面,必须……”
“妈。”江颂宜忽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今天已经是双方家长见面了,有我爸和我奶在就已经够了,不想麻烦你。”
“还有,婚礼的事情你放心,肯定会让你以我妈的身份参加的。”
静了两秒,苏瑾禾继续发火:“江颂宜,你主意可真大啊!我是你妈,是亲妈,双方家长见面凭什么不跟我说?”
江颂宜冷笑:“是,你是我亲妈,但你好像忘了,二十多年前就把我抛弃了。这么多年,你扪心自问,有把我当成亲女儿对待吗?”
说到这里,苏瑾禾奇异般的平静了下来,毕竟她于心有愧。
她的语气也缓和了不少:“颂宜,妈知道的,这么多年亏欠你了,是我对不起你。但我也是有苦衷的,并不是狠心要抛下……”
这种说辞,江颂宜已经懒得听下去了,直接挂断电话。
感觉每次跟苏瑾禾聊天或见面,她都会被耗尽能量。
江颂宜有气无力的蹲下身子,仰头无奈的笑了下,打趣道:“裴医生,刚刚的通话你应该听到了吧?我妈那边应该挺糟糕的,你现在想要退婚还来得及。”
裴书聿目光冷静,伸手轻揉她的发顶,语气温沉,“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地步了,凭什么觉得我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