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个子男人,不由得叹口气,而后恨恨地骂了句。
“操!”
小喽啰啊,终归是小喽啰。
山头倒了,自己也成不山大王。
今晚这事儿,明显是有人借付光头给在下套,让自己这个炮灰顶上去,试试葬仙山李家的深浅。
若是没人故意透露出来,死光头是什么东西,能打听到到这事情?
若非自己还算有点见识,当即便交代在那里了。
“付光头,以后在黑仙会里跑前跑后时,多长个心眼儿吧!你花费那么多,可知道为什么还结交不到太多的人?
不要觉得自己姓付,就可以打着人家的旗号。你虽然姓付,毕竟不是那个付家的人,与人家八竿子打不着。
你更也别想着往上蹭。
现在,他们付家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你蹭不好可就万劫不复了。
白秀山付家从上一代开始,势力衰退,被人瓜分而被迫退出黑仙会。
当下也是靠着与葬仙山李家那点,不知道能不能靠得住的姻亲,才苟延残喘,提心吊胆留在黑仙会的门槛外。
对于付家,大家都是若即若离,你呀你,打这样的算盘...啧啧!”
矮个子男人说到此处,内心涌出难以言表的酸楚。
付光头何尝不是自己的照妖镜呢。
当年家里被邀请进入黑仙会,以为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没想到,到头来被这些大家族,给吸血,吸的一毛不剩。
世俗里的有钱有势,在这些人面前,什么也不是。
一枚小小的献祭符,就能让你合理合法、不知不觉地完蛋。
你要是老实本分而有钱有势,这些大家族顾着世俗明面上的规则,倒也不会对你动多大的心思。
像矮个子男人家,这样底子不干净的,你越是有钱有势,越是被吸血的对象。
弄你心里没压力,还能博个好名声。
可是呀,老实本分,怎么会有钱有势呢!
矮个子男人看看天象,又看了看时间,发现还没到开坛的时机。
趁着这个空闲的间隙,他围绕着石坛,挨个查看这些天祭的人畜。
人畜是什么?
人畜人畜,顾名思义就是人被施法而变成了畜生。
这就是古籍记载的打絮巴进阶版。
打絮巴,听着有些摸不着头脑。
它还有一个比较有意思的称呼,叫“造畜”。
人畜的造法,是黑仙会根据打絮巴改进而来。
以前的造畜不太稳定,变成畜生的人,喝水后就能变回来。
之后,他们被套了一层动物的皮,就完美地解决了这个问题。
仙源农场每月每年,流出的动物皮,也不知道有多少用在了这上面。
当然,那一栏一栏的猪中,也不知道掺了多少人!
最初一个月,套上兽皮的这些人畜,撕掉兽皮,还能变成人。
但是一个月后,基本就变不回来了。
此时动物的皮与人完全融合,再撕皮无异于扒皮抽筋。
即使变回来了,到头来遭了罪,也人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还不如人畜呢。
人偶兔也是人畜的一种,在人畜中类似于宠物店的宠物。
不同于其他的人畜,人偶兔她们每天会随机恢复一个时辰的原身意识。
这种动物与人之间,来回切换的精神折磨,更为残忍。
比杀了都难受。
这种残忍,使得人偶兔的死亡率特别高,这是人偶兔稀缺的主要原因。
矮个子男人见付光头坐在石门那边,沉默不语,摇摇头,忍不住啧啧两声。
念到光头与自己的洗脚之交,有些话自己也说到了。
听不听在他。
至于他怎么选择,那也是他的事情。
有些人知难而退,会悬崖勒马。
而,更多的人,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想着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那你做了伥鬼,也怨不得老虎的牙口好。
呼!
隐阳山山顶,凉风四起。
第一股风,打着旋最终汇聚在石坛上,形成一个小旋涡,在石坛上快速旋转着。
越来越多的风,从四面八方慢慢汇聚,加入石坛上这个风的小旋涡。
随着汇聚过来的风不断增多,旋涡像种子生根发芽一般,不断变大,超过石坛边缘后,突然冲向天际。
风起云涌。
天空中的云层,随着旋涡旋转着,也越来越厚。
最后浓郁之际,在空中翻滚,如沸油。
什么样的天祭,会是这样的动静!
这得多大的阵仗,要献祭多少活物?
矮个子男人脸色骤变,面色阴沉与天空的云层,不相上下。
动静起来了!
矮个子男人面如死灰,知道自己这次算是栽了,已经没有退路。
此时,他要是敢下山,前脚出仙源牧场,后脚就会被造成人畜。
矮个子男人心中,难受至极。
自己前脚刚迈过一个坑,还没来得及高兴,这后脚就踩空了。
矮个子男人心中一横,拿出八枚黄旗,招呼过来中发呆的付光头,吩咐道:
“把这八枚令旗,依次绑在最外围的笼子上。
做完这事,你最好离开。
天祭开始,会有多大动静,我不知道。
我是第一次搞,不清楚我这道行,够不够资格!这张符咒你带上,防止意外发生,不至于波及到你。”
矮个子男人面露狠色,说罢,便拿出一黄符递给付光头。
即使掉坑里,那也得试试,能不能爬出来吧!
别人当他是炮灰,他就不能拿别人当炮灰?
八枚令旗放好后,光头很听话地朝下山走去。
付光头走出矮个子男人的视野,就没继续下山。
对于天祭,他还是知道的,哪有什么狗屁风险,倒是好东西不少。
矮子的心思,他哪会不清楚。
这个矮冬瓜,就喜欢好东西,自己吃独食。
老毛病了!
以往洗脚的时候,哪次不是有了正点又翘的,就把自己支出去。
他悄默默先洗,等自己回来后,都是二次洗脚水了。
矮个子男人见光头离开,冷哼一声,手中掐诀,口里念咒。
诀止,咒停。
翻涌的云层,好似沸油之中滴入一滴水,顿时炸裂,迸出八道赤色光柱。
赤色光柱从空中飞下,但没有如矮个子男人想的那样,落在山顶那些人畜上,而是以整个隐阳山为祭坛,把整个仙源农场给覆盖笼罩其中。
矮个子男人目睹这一切,心如死灰,没有一点点幻想了,当即瘫软在地。
千算万算,到头来救了光头,自己成了笼中的人畜。
赤色光柱落地,猛地收缩,像八爪鱼一样,把整个仙源农场给抓进其中。
其中的一切活物,都化作一丝又一丝的血光,融入其中。
光头没有走出隐阳山,他与矮个子男人以及那些人畜,都变成了赤色光柱的一部分。
光柱落下的快,收缩的过程有些慢,但是也没有持续多久。
收缩成一股赤色光柱,从天空直直地照在在隐阳山的石坛上。
从远处望去,倒像隐阳山亮起的探照灯,照向天空。
这超自然的一幕,完完整地都落在楚鱼的眼中。
耳边隐隐,还有龙吟。
因为有风,楚鱼倒没有过多想。
......
回到仙琳苑小区后,楚鱼想着先洗完澡,然后等会去一楼倪老师家里看看。
从浴室出来,站在窗边擦头发时,便看到了眼前这震碎他三观的一幕。
冲天赤柱,慢慢收回,最后汇聚到天空中的云层里。
翻滚如沸油的云层中,缓缓显现一道门。
随着赤色光柱慢慢淡去,门慢慢打开。
透过那道门,楚鱼似乎看到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看不清楚。
楚鱼用尽全身的力气,睁大眼睛。
他想要看清楚里面是什么,却根本没注意到,因为用力过猛而撕裂的眼角,正在流血。
楚鱼正茫然之际,那道天门,慢慢闭上了。
天门即将关闭之际,从中冲出一道红光。
红光如一颗流星划过天际,飞向中州市的方向,一闪而逝,消失不见。
它最初是飞向中州市,但是飞过仙琳苑后,却来个急转弯。
乒乓球大的红色光球,如球形闪电似的,击破一楼倪老师家的窗户,飞进屋内。
它在屋中滚一圈,最后像一道红光穿过药柜,包裹着倪世泽的那根老山参,停了下来。
光芒越来越弱的红色光球,裹着老山参,猛地一亮后,随即越来越暗,直至消失。
倪世泽家里,除了那破碎的窗户玻璃,一切似乎都没发生什么变化。
隐阳山西北方,在一栋高楼内,付光火坐在窗前,手边放着一杯他喝了几口的红酒。
与楚鱼偶然目睹那奇异景象不同。
他从头到尾,都以这种惬意的姿态,望着隐阳山发生的一切。
在他怀中,还抱着一只垂耳西施兔。
西施兔的眉心有一撮红毛,它一只耳朵上,还有一道细不可察的伤口。
楚鱼要是在这里,定然能认出来,这就是付光火办公室的那只兔子。
付光火看着那道血光,消失在中州市的方向,端起手边的红酒,抿了一口,满意地点点头。
也不知道是酒好喝,还是眼前发生的这震撼一幕,令他满意。
付光火哼着小曲儿,抚摸着西施兔,低头看了它一眼,说道:“小东西啊,可知道为什么把你提前拿回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