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院长有意要将自己推给齐王,闻潮生忍不住挠了挠头,苦恼道:
“但我若是去查了宁国公的案子,书院的课程该怎么办?”
院长说道:
“我会帮你请假,未来慢慢补上即可……或者不补也可以。”
“先前你不是跟邹枸三人交过手了么,觉得他们如何?”
闻潮生从院长的眸子里看出,她是很认真地在聆听自己的意见,于是也毫无敬畏、坦率真诚地回道:
“烂。”
院长眉宇间掠过了一抹淡淡的笑,道:
“很尖锐。”
“我记得上一个这么骂书院先生的人,还是汪盛海。”
对于这个名字,闻潮生一点儿不陌生,因为早在苦海县的时候,程峰就不止一次与他提及过这个人,并且每每提起的时候,程峰的眼中与口中皆是钦慕和向往。
他与程峰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在阑干阁中不受待见。
“听上去,汪先生在书院里的时候像是一个刺儿头……但我还是要声明一点,我可没有辱骂书院跟这里的人,您让我评价,又是真的想要知道我的看法,我自然不能虚与委蛇,不能敷衍,多好听些是对您的不尊重,直接点便是不识抬举。”
「烂」是闻潮生对于邹枸三人最真实的看法,无论是武学还是人品,因此院长没有再更细致地追问下去。
“我偏爱盛海胜过程峰。”
院长如实说道。
“可惜,这样的大才,书院教不了。”
她说着,将目光拉回此刻,凝视着闻潮生:
“同理,书院这些「烂人」大约也教不了你什么。”
闻潮生虚心道:
“其实书院的儒术很强,我与同门在思过崖交手,能感觉到当初领悟总结出这些儒术的人很了不得。”
院长:
“你的剑本就锋利,不必再多费心思修行儒术,但若你想学,我也不拦你,记得量力而行,你比同龄人的心智成熟通透很多,贪多嚼不烂的道理无需我再教。”
“这是刻着书院印章的牌子,平日里你拿在身上,可以自由出入书院。”
她说着,扔给了闻潮生一个很小的玉牌,闻潮生入手时感觉玉质温润,上面似乎有神秘玄妙的力量在流转。
闻潮生向院长道谢,而后又跟她询问了朱白玉的住处,便告辞离去。
时隔一月,闻潮生再一次从书院出来之后,王城偶尔路过的富家公子再无一人敢瞧闻潮生不起,许多打量过来的目光中带着隐晦的羡慕与敬畏,只因闻潮生如今的身上穿着书院学生的服饰。
穿过了数条街道,周围始终人潮汹涌,久在苦海县生活的闻潮生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了王城的繁华与富饶,直到他终于进入了朱白玉的住处,耳畔的车马喧嚣声才终于渐渐远去。
“就算准今日你要来找我,好酒都为你备好了。”
朱白玉坐于院中,一张流水棋盘映入眼帘,棋盘与黑白二子皆没于清澈流水中,他似乎正在自酌自弈。
朱白玉的院子里没什么下人,一池一山,一园一门,配置简单。
他常年在江湖中奔走,少有回家的时候,自然家中也不需要修建得多么豪气。
闻潮生坐于朱白玉对面,将盛满黑子的盒子放在了怀里。
很沉。
“我以前下棋很钟情于执白子,但在苦海县杀了邹枸三人后,我忽然没有这种执念了。”
他说着,当着朱白玉的面从盒中摸出一枚黑子,果决入局。
一枚黑子落于棋盘之上,溅开几分水花。
朱白玉也捻起白子,与闻潮生对弈,嘴上道:
“你来找我,看来是已经想好了。”
闻潮生目光紧盯着棋盘,随口问道:
“你们在为齐王做事?”
朱白玉沉默了一会儿,不知是在寻找博弈的胜算还是思考闻潮生的问题。
“是。”
他落一子,徐徐道:
“我们以前是为龙不飞将军做事的,很多事情军队里的人做不了,没有江湖人那么方便,于是我们这些军人便成了江湖人。”
闻潮生快速摸出一枚黑子,落于朱白玉的白子旁边。
“齐王为什么要来找我?”
朱白玉盯着闻潮生这一子,眉头渐皱。
“爱才。”
“如果王上对你满意,那你在王城就能做很多事。”
闻潮生沉寂了短暂的片刻,将话题引开:
“先前你走得太急,我忘了问你,那封信你成功送到玉龙府了么?”
朱白玉再落一子在棋盘边角:
“送到了,但那里毫无音讯,既没有再找我,也没有找平山王。”
闻潮生依旧是毫不犹豫地落子: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如今玉龙府中也有平山王的人?”
“再往严重些讲,玉龙府已然完全被平山王控制了。”
朱白玉摇头,望着棋盘再次陷入了迟滞中:
“我不确定,白龙卫没有资格去调查玉龙府,因为我们是江湖人,江湖人管江湖事,齐国王室的权力不能够明面上直接下放给我们,所以我在外面对一些小官小宦倒还算尊贵,可面对玉龙府这种庞然大物,我连大门都进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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