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体的每一次震动都像一记重锤,击打在每个人的心上。林天穿梭在混乱的走廊里,耳边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哭喊声和祈祷声。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恐惧,混合着海水的咸腥和燃油的刺鼻气味。
在娱乐大厅,他看到一群乘客正在疯狂地抢夺救生衣。一个中年男人粗暴地推开一位抱着孩子的母亲,抢走了她手中的救生衣。
那位母亲踉跄着摔倒在地,怀中的孩子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
";住手!";林天冲过去,一把抓住那个男人的手腕,";把救生衣还给她!";
男人转过头,眼中布满血丝:";滚开!我要活下去!";
林天看到他的瞳孔放大,呼吸急促,显然已经陷入了极度的恐慌。这种状态下的人,往往比怪物更危险。
";听着,";他压低声音,";如果你现在伤害别人,等危机过去后,你会后悔的。";
男人的手微微发抖,但依然紧抓着救生衣不放。就在这时,船体又是一阵剧烈倾斜,大厅里的吊灯摇晃着,投下摇曳不定的光影。
突然,一声尖叫从二楼传来。林天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晚礼服的女人正抓着栏杆,她的高跟鞋卡在了缝隙里。在她身后,一群惊慌失措的乘客正在推搡,完全不顾她的处境。
";让开!";林天推开人群,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梯。但已经来不及了,那个女人被后面的人推了一把,身体失去平衡,向楼下摔去。
千钧一发之际,林天纵身一跃,在半空中接住了她。两人重重地摔在楼梯上,林天感觉自己的后背火辣辣地疼。
";你没事吧?";他扶起那个女人。
她脸色苍白,嘴唇发抖,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抓住林天的手臂。
";所有人听好!";林天站起来,用最大的声音喊道,";保持秩序!推搡只会让情况更糟!";
但他的话很快被淹没在更大的骚动中。在吧台方向,几个年轻人正在砸开酒柜,疯狂地往嘴里灌酒。
酒精让他们的行为更加失控,其中一个甚至开始砸碎玻璃,用碎片威胁靠近的人。
";我们需要更多人手,";林天对着对讲机说,";娱乐大厅完全失控了。";
";坚持住,";崔林的声音传来,";我让西蒙带人过去。";
等待支援的时间里,林天试图维持最基本的秩序。他组织起几个相对冷静的乘客,让他们手拉手形成人墙,将老人和孩子护在中间。
但这个方法很快失效了——当一个巨浪打来时,所有人都本能地想要抓住什么,人墙瞬间崩溃。
突然,一声枪响让整个大厅安静了一瞬。
";都给我住手!";是西蒙的声音。他带着几个安保人员冲了进来,手中的枪口还在冒烟。
但这短暂的安静很快被打破。一个醉醺醺的年轻人突然扑向西蒙,试图抢夺他的枪。在扭打中,又一声枪响,天花板上的吊灯应声而碎,玻璃碎片如雨点般落下。
";趴下!";林天大喊,扑向身边的一个小女孩。
玻璃碎片划破了他的手臂,但他顾不上疼痛。当他抬起头时,看到大厅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有人趁乱抢夺财物,有人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还有人试图从窗户跳出去。
";这样不行,";林天对西蒙说,";我们得把人群分散开。";
";怎么分散?";西蒙喘着气,";他们根本不听指挥!";
林天环顾四周,突然有了主意:";去打开所有舱室的门,把人群引导到相对安全的地方。至少这样不会全部挤在一起。";
这个办法起了一些作用。随着舱室门被打开,人群开始分散。但新的问题出现了——在一些舱室里,林天发现了更令人不安的景象。
在305号舱室,一个男人正用床单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缩在角落里喃喃自语。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仿佛那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先生?";林天试探着靠近。
";它来了......";男人突然抓住林天的手,";它在看着我们......从深海里......";
林天感觉后背一阵发凉。他注意到舱室的墙壁上有一些奇怪的痕迹,像是被什么东西刮擦过。更诡异的是,空调出风口里传来细微的蠕动声。
";快离开这里!";他拉着那个男人往外跑。
刚冲出舱室,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回头看去,只见一条粗大的触手从空调管道中钻出,将整个舱室搅得粉碎。
尖叫声再次响起,但这次不是因为恐慌,而是因为真实的恐怖。人群开始疯狂地往上层甲板涌去,完全不顾船体的剧烈摇晃。
";拦住他们!";林天对着对讲机大喊,";上层甲板已经超载了!";
但为时已晚。在通往上层甲板的楼梯口,发生了严重的踩踏事故。林天看到一个小女孩被挤倒在地,眼看就要被人群淹没。
他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护住那个小女孩。无数只脚从他身上踩过,但他死死咬住牙关,不让自己失去意识。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以主之名,请赐予我们平安......";
抬头看去,是船上的神父。他站在楼梯拐角处,手持十字架,声音洪亮而平静。神奇的是,随着他的祈祷,疯狂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看,";神父指向窗外,";风暴正在过去。";
林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确实,雨势似乎小了一些。更重要的是,那些可怕的触手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但这短暂的平静很快被对讲机里的声音打破:";所有人员注意,发现新的破损!船体正在下沉!重复,船体正在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