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栋这时转过头，一眼便看到了许泷的奇怪姿势。
“你怎么了？肚子疼？还是哪里难受？”
许泷的身子一抖，他镇定情绪微微转头往李栋那边看去，“肚子有点难受。”
“哦，我说你咋这么个奇怪姿势，给你外卖点个胃药？”李栋看许泷那蜷缩着身体的样子，怕人给疼出个好歹来便建议道。
许泷连连摇头，“没事，这都是老毛病了，我缓一会儿就好。”
“真的？”
“真的，有劳李警官了。”
“那我去前面坐，你躺在后座上休息一会儿。”说完李栋便下了车，然后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上了副驾驶。
后座一下子宽敞了起来。
“谢谢李警官了。”
真正需要躺着的人是蒋琼，许泷假意将自己的双腿搭在了车座上，眼神示意蒋琼躺在他腿上。
蒋琼盯了许泷的大腿一会儿，然后慢吞吞地从许泷怀里出来，又慢吞吞地将脑袋搁在了许泷的双腿中央，那两条大长腿则别扭地搭在地上。
双手很是自觉地又搂上了许泷的腰。
看着蒋琼躺好后，许泷稍微正了正身子，低头看了看胸口，他今天幸亏穿的是深颜色的卫衣，要不胸口那浅浅的口水印肯定看的很清楚。
许泷有一搭无一搭地摸着蒋琼的身子，同时脑袋也转向后车窗，试图看清楚那栋别墅里面的场景。
但是遗憾的是，受限于姿势和位置，他什么也看不清楚。
“李警官，那栋别墅进了人，是别墅的主人回来了吗？”
李栋点点头，“刚才看到了那人的样子，确定是别墅的主人。”
“我之前听我们班长说别墅的主人很棘手，怎么个棘手法？”许泷想起那天送刘兴去医院的路上，班长和他谈论案件时所说的那番话。
“别墅的主人一直在国外，已经有十五年没有回来了。”与案件有关的人在国外的话，调查很难正常展开的，这种程序那种程序，很是麻烦。
“那他现在怎么回来了？难道他不知道别墅里有死人了？”
李栋点点头，“我们之前没有联系到他，所以他并不知道在他的别墅里发现了一具死尸。
目前对林兴海，哦，也就是这栋别墅的主人，我们只知道林兴海这个人名，还有他在国外的那些产业商业，至于其他更加隐私的事情，我们还没有调查出来。
自从在别墅里发现尸体后，我们便一直轮流在别墅区蹲守，希望能蹲守到相关嫌疑人，但是没想到今天能够蹲守到林兴海，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这也就是班长口中所说的，别墅主人棘手的原因。
许泷还想问一个问题，“对了，蒋琼死亡时，林兴海在哪里？”
“这栋别墅不是案发现场，法医那边确定好死亡时间后，经过我们调查发现，当时林兴海正在国外。”
“这也就是说林兴海那边没有不在场证明？”
李栋摇摇头，“不能这么说，毕竟我们现在还没有找到第一案发现场。”
“对了，”许泷还想知道蒋琼死亡的信息，“蒋琼是怎么死的，被人捅了心脏吗？”
李栋瞪大眼睛好像很惊讶似的，“蒋琼托梦的时候告诉你的？”
许泷脑子转了转说道：“他没直说，只是总在跟我哭诉他的胸口疼，胸口疼，所以我推断死亡原因是不是与心脏有关。”
李栋点头，“你推断的没错，法院在发现蒋琼的尸体后便解剖了他。”
听到解剖两字，许泷迅速低头看向了蒋琼的尸体，手指往蒋琼的胸口探了探，据他回忆，蒋琼的尸体上光滑的很，胸口处一点被打开过的痕迹也没有。
“解剖发现，蒋琼失去了他的心脏，所以法院断定，蒋琼是因为心脏丢失而死亡的。”
“那他的心脏去哪儿了？”
李栋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许泷垂眼盯着蒋琼的胸口，这下才明白了为什么蒋琼会胸口疼，原来他的心脏被挖出来了，而且很有可能与林兴海有关。
“蒋琼的尸体有自我复原的能力，所以你也看到了，我们把蒋琼的尸体送到殡仪馆的时候，他的尸体上一点痕迹都没有。
所以除了心脏丢失了之外，法医并没有从蒋琼的尸体上获得更多与本案有关的线索。”
“对了，你们是怎么确定蒋琼的身份的？”
李栋朝他眨眨眼，“当然是利用现代高科技手段，在确定好蒋琼的身份后我们便开展调查，经过一系列的调查我们获得了蒋琼基本信息。
因为蒋琼十八岁之前是在国内生活的，但是十八岁之后举家出国，之后便一直在国外生活。所以对于蒋琼发生在国外的事情我们现在还没有调查清楚。”
许泷手指摩挲着蒋琼的肩头，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说道：“蒋琼和林兴海是在同一个城市吗？”
“初步调查不是在一个城市，但是距离也不算远，开车两个多小时就能到。”
两人说完这一番话后，拿望远镜的同事开口了，“李哥，我们要不要过去一点？在这里待着实在是看不到别墅里面。”
李栋抻着脖子往后面望了望，指着林兴海别墅后面的那一棵树说道：“那棵树的角度应该比这棵树的角度要好一些，开过去吧。”
说完，车缓缓启动朝着另外一棵树那边开去。
车子停好后，李栋和同事下车躲到了另一边的花丛开始观察林兴海的动态。
那两人下去后，车上就剩下了许泷和蒋琼。
看着车上多余的人走后，许泷忍不住开口问道：“身体好点了吗？”
蒋琼的难受早在许泷和李栋谈话间缓解了，但是他还是老老实实躺在许泷的腿上没有立刻起来，因为他贪恋着许泷的身体和气息。
听到许泷问他，蒋琼用力环了许泷的腰身一下，脑袋没抬地嗯了一声，“比刚才好多了。”
许泷动了动身子，将半搭在车座上的双腿拿下来，调整了一个姿势好让蒋琼躺着更舒服，“刚才那样躺着难受吧，现在的姿势好多了。”
“刚才我和李栋的谈话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
“那你有什么印象吗？有想起什么来吗？”
蒋琼摇摇头，那棱角分明的侧脸有种委屈的样子，“什么也想不起来。”
许泷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蒋琼的侧脸，凉凉的，但是却比他的尸体要暖和的多，“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但是今天总归是有了点收获。”
虽然信息都是李栋喂给他的，但是许泷也知道李栋之所以将案件信息透露给他，完全是因为他撒的那个谎。
毕竟这个案子诡异的很，所以鬼托梦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也看起来不怎么匪夷所思。
“我有点事情要去跟李栋说说，”许泷拍了一下蒋琼的肩膀，“要不你自己在这里躺着？”
蒋琼不愿意，将脑袋埋得更深了。
感受到身上鬼的不乐意，许泷也没有强求，反正还有时间等着李栋上来后再说也行。
于是一人一鬼便窝在车上相互“取暖”。
时间过得很快，在许泷肚子咕噜噜叫的时候，李栋和同事上了车。
“走了，我们去吃饭的。”
许泷指了指别墅，“那这里呢？”
李栋指了指另外一辆徐徐开过来的车，“喏，我同事过来换班了。”
还是人多力量大啊，许泷默默感叹道。
“我们先去吃饭，吃完饭送你回殡仪馆。”
许泷谦虚地摆摆手，“不用不用，我们自己去就行。”
“顺路的事，不用客气。”
许泷知道殡仪馆和警局根本就不顺路，但是他也没有戳穿李栋善意的谎言。
“李警官，如果之后蒋琼再给我托梦的话，我能联系你吗？”
“当然，有情报我哪有不接的道理。”说着便掏出手机，两人互相加了好友。
“还有一件事，”许泷停顿了一下，他怕说出来的话对方会拒绝，“我也想为蒋琼找凶手，所以之后我有空就会来这边调查，但是我保证不会打扰你们的办案的，希望你能同意。”
“按理说是不应该的，但是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位可是被鬼托过梦的人，这个特殊性他不能不考虑。
说不定还真能让董路汭找出点其他线索呢。
“不过，信息要共享的。”李栋笑着说。
“当然！”
许泷要的就是李栋这句话，警察能够查到的东西要远远比他自己单打独斗要来得多。
几人找了一个小菜馆进去点了几道炒菜。
许泷身边还飘着蒋琼这只鬼。
“我去个厕所。”许泷给了蒋琼一个眼色，一人一鬼便从座位上起来。
“我看着你的脸色好多了，现在是不是不难受了？”
蒋琼手指悄悄地碰了许泷的腹部一下，他现在还是想往上面躺一躺，“不难受了。”
许泷感觉到对方的小动作，但是他没有拒绝，就当是自己没有看到。
“我担心你之后去林兴海的别墅还会难受。”
蒋琼摇摇头，“不会的，已经难受过去了。”再难受也抵不过这次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