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我们……”
“闭嘴!别说大娘,你就是喊亲娘也没用!”
孙玉凤冷冷打断莫雯姝的话,“麻溜痛快的,别逼我急眼抽你啊。”
“这里是我爸爸的房子,你们让我们种菜就算了,现在竟还要求我们给菜地施肥,简直……简直欺人太甚!”
一直默不作声的周晓雅突然爆发,这几天接二连三的屈辱,她真的受够了。
“你怕不是昨晚黄豆吃多了,把屁连着脑干一起崩出来了吧?还你爸爸的房子?你亲爸的房子在那坟头里呢!怎么,用不用我今晚好心带你去认认门?”
听到郝玫这么说,周晓雅一时语塞。
她的确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布郝国平才是她亲生父亲这件事,可也知道,这件事一旦曝光,那自己母亲就会被彻底钉在耻辱柱上,而她也会从继女变成私生子,成为大院里人人唾弃的对象。
“怎么不说话?需要我免费带路么?”
被郝玫句句紧逼,周晓雅慌得手里的铲子砸在脚上都没感觉到疼。
连连摆手拒绝道:“不……不用了。是我嘴欠说错了话,我现在就找人要肥料去。”
说完,生怕郝玫拉着她去找“亲爹”,拎起铁桶呲溜就不见了踪影。
“你还愣着干什么?怎么,也想去找你亲男人?”
“不不不,大娘,我也要肥料去。”
又恶搞了一把莫雯姝母女,郝玫开心的快要起飞,凑到老太太身边贱兮兮道:“奶,你说她俩能要到肥料吗?”
这个年代,大粪也是稀罕物。
甚至在乡下,大粪是需要粪票花钱买的。
猜到孙女心里在想什么,孙玉凤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眉心,笑着说道:“也不知道随了谁,一天天属你鬼主意多。”
“嘻嘻,我这么聪明,肯定是随奶奶你喽。”郝玫靠在老太太肩头,嬉皮笑脸的撒娇。
“哈哈,随我好,随我到哪都不受欺负。”
孙玉凤余生没什么大愿望,就希望眼前这个宝贝孙女能平安喜乐,一生顺遂。
这边祖孙二人在院子里边乘凉边享受天伦之乐,另一边顶着大太阳出去“讨粪”的莫雯姝母女就惨了。
“大妹子,真不是嫂子小气,实在是家里沤的肥今早刚好用完了。剩下的是我家小子才拉的,要不我给你取点,你回家自己发酵发酵?”
莫雯姝刚听个开头只以为是王红梅敷衍自己不想给,听到最后她简直被恶心的快要吐了。
“哕!!!”
“不……不用了。我带晓雅再去别家看看,就不麻烦嫂子你了。”
强忍着胃里的翻涌,莫雯姝拉着女儿就匆匆离开。
“哎呀,妹子,瞧这事整的。不过嫂子这回记住了,下次沤好粪,我亲自给你送去啊。”
等莫雯姝母女二人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王红梅才不屑的朝地上啐了一口,“呸,上赶着当三儿还嫌弃我儿子拉的屎,也不看看自己又算什么东西!”
“好啦,娘,你不给就不给呗,还骂人家干啥。怎么说她也是莫司令的女儿,当心被她听见再给爹使绊子。”
“呸,她敢!司令女儿怎么了,司令女儿就可以一手遮天不成?再说整个大院现在谁不知道,莫家老太太昨晚突然中风被送进了医院,听说现在还在抢救呢。
自家媳妇都自身难保,你以为莫老爷子还有闲心管她这么个糟心女儿?”
莫老太太近几年在整个大院趾高气扬作威作福,王红梅早就看不惯了。
今早得知她中风的消息,王红梅恨不得放几挂鞭炮好好庆祝一番才解气。
就因为自己父亲刚正不阿一直没有选择站队,莫家就一直压着父亲不让他升职,对此方芳心里也是有气的。
此时听完母亲的话,一向内敛的她唇角也不禁微微上扬。
“对了,娘,既然莫老太太还在医院抢救呢,那莫雯姝怎么还有心情带着她闺女收粪啊?”
“呵,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听说自从郝国平的亲闺女过来,那俩母女可被折磨的够呛。每天跟小舍(小可怜的意思)一样,在家连屁都不敢放。
你以为她俩今天为何会腆着大脸管咱家要粪?还不是院子里的花全被薅了种菜,要粪等着浇地呢嘛。”
想到莫老头的亲闺女也有向自己陪笑低头的一天,王红梅感觉自己堵塞多年的乳腺都通了。
“噗……”,方芳听完母亲的话,直接喷了,“啥玩意?把花薅了种菜?真的假的?我可听说莫雯姝院子里种的花草可都是稀有品种,有些一株都要十多块钱呢。”
“那天你娘我刚巧路过他们家,亲眼看见她们娘俩顶着大太阳薅的,你说真的假的?”
想到当时莫雯姝一边哭一边拔草薅花的可怜样,王红梅就也想笑。
啧啧,别说,还真有点黛玉葬花的味儿呢。
被形容成林黛玉的莫雯姝在经历第五次拒绝后,简直要被气疯了。
“大娘,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不白要,我花钱买,这下你家总该有肥料了吧?”
“不是,郝团长他媳妇,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你是想说老婆子我故意趁火打劫管你要钱是吗?还花钱买?你们母女俩想做那投机倒把的勾当你们找别人去。我家虽穷却也是根正苗红的正经人家。”
周晓雅没想到自己母亲都说出钱了张连娣却仍油盐不进,甚至上纲上线到污蔑自家投机倒把。
顿时把铁桶一摔,插着腰怒不可遏的说道:“闭嘴!死老太婆你少给我家乱扣帽子。不就你当初刚来大院管我借钱我没借,你就一直记恨我嘛。
怎么,真以为一点破肥料我们就非得求着你们不成?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换做平时,就你们这群乡下来的老泼妇,连跟我们说话都不配!”
“晓雅,闭嘴!”
周晓雅话一出口,莫雯姝就知道事情又大条了。
果不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