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她才不会那么傻。
然而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贺震又回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小瓶药膏,急匆匆地来到顾清漪面前。
“把手伸出来。”
顾清漪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伸出两只手。
就见贺震小心地拔掉瓶塞,挖了一指土黄色的药膏,小心地涂抹在她刚刚被针扎过,连针眼都已经消失不见的指肚上。
要不是手指还隐隐泛着疼,她都记不起哪只手指受过伤。
贺震竟然能一眼就找到是哪只手指受了伤。
看着贺震细心地为她涂抹药膏,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酸楚。她轻声说:“贺大哥,其实这点小伤不碍事,你不用这么麻烦。”
贺震抬起头,眼中满是关切:“清漪,你即将嫁给我,以后便是我的娘子。你的手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不想看到你受一点伤,哪怕是小伤也不行。”
顾清漪的脸微微泛红,这辈子的贺震也太会了。她低下头,轻声说:“谢谢你,你对我真好。”
确实,这辈子的贺震对她是真挑不出一丝错来。
手指上传来的凉意告诉顾清漪,这辈子和上辈子完全不一样了,她不该还纠结着上辈子,而是和贺震过好这辈子。
可顾清漪还是很清醒的,心中的伤疤时刻提醒着她,不要轻易相信贺震。日久见人心,这才哪到哪儿?走一步看一步吧!暂且看他会一直这样对她吗?
第二日一早,顾清漪才刚起床,就听到顾四丫在门外大喊:“二姐,二姐快起来,姐夫来送嫁衣来了。”
顾清漪打开门,顾四丫欢喜地捧着个包裹进来,齐氏跟在她身后。
“二丫头,这贺家小子倒是个可靠的。他担心你大冷天绣嫁衣冻着,让人送了新嫁衣过来。我刚刚看了,这身嫁衣竟是用金丝绣的。我听你阿爹和大哥说,就算是县太爷家的闺女出嫁,都没这排场。”
齐氏把包裹打开,红色嫁衣上的金丝差点闪花了顾清漪的眼睛。
贺震竟然真就给她准备了嫁衣,且还是这么精致的嫁衣。
这个男人,感觉像是换了个芯子似的。
这在上辈子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他说,还给你准备了凤冠霞帔,明日就送来。”
齐氏比顾清漪还要激动。
顾清漪有些发愣。凤冠霞帔吗?那是她上辈子想都不敢想的。
上辈子她成了侯夫人后,参加过大大小小十几场婚宴,每每看到新娘穿着凤冠霞帔出嫁,她脸上不显,可心里有多羡慕只有她自己知道。同时她也清楚,她不可能再有这样的机会。
没想到这辈子,她的梦想竟然真的实现了。
太过于突然,以至于顾清漪都出了神。
她怕,怕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等梦醒了,一切又都回归到了原点。
同时又担心,若这些都是真的。她现在得到的越多,到时失去后,可能更接受不了。
不过,她也不能在家人面前表现得不欢喜,要不然他们肯定会担心。毕竟点头同意嫁给贺震的是她。
这辈子,她唯一的动力,就是让家人比上辈子过得更好。把上辈子对家人所有的遗憾都弥补上。
“是不是感动得都说不出话了?二丫头,贺家小子对你真是用心良苦。你看看哪家出嫁的小娘子不是自己绣嫁衣?只有我们家二丫头好福气,嫁衣男方都准备妥妥的。他这么重视你,看来是真的很喜欢你呢!”
这么一想,齐氏倒是觉得比起沈知砚,贺震更适合当他们家女婿。
她其实说这么多,就是不希望顾清漪还对沈知砚念念不忘。
昨儿晚上听夫君提到沈知砚成亲时好像丢了魂似的,她猜那小子可能还惦记着她家二丫头呢!
这两人好像都在想着彼此,这样怎么能行?
就贺家对二丫头的态度,她就不希望二丫头心里还有沈知砚。
那样对贺震多不公平?
贺震这些时日的付出,她完完全全看在心里。有这样一个知冷知热的夫君疼着,那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她希望二丫头能看清自己的心。
顾清漪看得出家人都非常喜欢贺震。
她也清楚,贺震要真想做一件事,谁也逃不出他的掌心。她的家人早被贺震一点点攻破。
顾清漪轻轻点头:“他有心了!”
她摸着手里的嫁衣,心中却不以为然。
腊月二十五这日,一大早贺震就送来了凤冠霞帔。顾家一家子都被贺震送来的凤冠霞帔给惊艳到了。催着让顾清漪穿上嫁衣,再戴上凤冠,披上霞帔。
顾清漪拗不过家人,只能在齐氏的帮助下,把一套穿在身上。
等她换好走出来时,一个个震惊得说不出话。
直到好一会儿,顾大郎才笑着说:“美,实在是太美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新娘穿凤冠霞帔。怪不得那么多女人都喜欢,原来穿在身上真的很好看。”
顾四丫吵吵着:“我将来出嫁,也要穿凤冠霞帔。”
齐氏笑点着她的脑袋:“那也要你未来夫君买得起凤冠霞帔。你以为谁都像你二姐夫那样有钱?”
顾四丫气得一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哈哈哈……”
一屋人都笑个不停。
这日也就是顾清漪出嫁的前一天。不多时,就有顾家的族亲和齐氏娘家的人来给沈清漪添妆。
除了白楼书院和顾晋关系好的夫子家的夫人,大都是齐氏的娘家女眷。
顾清漪亲娘的娘家人,在她亲娘去世没多久,就没了来往。
顾清漪在齐家这些表姐妹中,见到了上辈子嫁给沈知砚的表姐齐雪儿。
和顾清漪同岁,生得乖巧讨喜,一看就是个和善的人。
想到这辈子因她的原因,沈知砚娶了知县千金搅了她的姻缘,顾清漪就有点内疚。
也不知道齐雪儿若再嫁,能不能避开生子难产而亡的命运。
顾清漪是不信命的,可她的重活,再加上再次嫁给贺震,她又不得不相信,冥冥之中早有定数。
可这辈子,齐雪儿和沈知砚没能走到一起,让她又觉得,命这个东西完全是可以改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