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
太子压低了嗓音,几乎贴到了白清嘉耳畔和她说悄悄话,
“孤了解他。”
简单的四个字,足以表达一切。
她稍显诧异地睁大了眼,没想到答案会是这样。
眼波流转间,她迅速猜到了原因:
“这两日的打压,莫非都只是试探而已?”
试探太子是不是真的在耍手段,陷五皇子于野心勃勃的假象,以此搬倒自己的亲生兄弟。
而且,不论是禁足皇后还是围困东宫,他也可以借此试探出太子有没有谋反之心,还有太子手中究竟有没有暗中豢养的兵力。
【色女人好像越来越聪明了啊!】
太子眼底掠过一瞬的诧异,尔后缓缓点头,就不再和她说什么了。
倒是他心里,把事情都说了个彻底:
【嘿嘿嘿,老五只怕是没想到孤还有这一手吧!等明日陶玉成让他知道赵大人是孤的人,再让他知道牢里这群贪生怕死的老家伙为了让他救人,说出了这么多惊世骇俗的话,他得气到吐血吧?】
【呵,他被吹捧了太多年,怕是真的忘了自己那欺世盗名的天才之名,和孤这种天生的小天才可是不一样的!】
【早在孤来虞云前,就已着人查到了老五牵扯其中的消息。他们约定的郡守府宴席,孤也得了消息,可是紧赶慢赶,才在前一天赶到的。可笑孤装作一无所知,这群蠢货就真的信了,还搞出这么多幺蛾子来。】
【还好,计划顺利进行。】
白清嘉听到这里,都感觉自己快不认识这家伙了!
这还是那个天天在心里嗷嗷哭的太子吗?
从接到皇上要他来调查虞云舞弊案的消息后,不过大半天的时间。
那时他就已经想到如此完整的计划,还得到了要得到的消息吗?
最重要的是,这一路他丝毫没暴露这些筹谋,即便是白清嘉听得到他的心声,都险些被他骗过去了!
他莫非一开始就看出了陶玉成的身份,故意让他接近,然后让陶玉成知道他们夜探郡守府,才有了后来对五皇子物议沸然的讨伐,以及对太子口碑的逆转吗?
他心机竟然深沉至此?!
太子心里啰啰嗦嗦完,垂眸看了眼站在自己身侧的白清嘉,微怔。
【色女人怎么一副见了鬼的模样?……都说女人通阴,她该不会真的在此处见了什么奇怪的鬼影吧?!】
说完,他绷着脸,不动声色环顾四周。
【孤怎么什么都看不到?啊啊啊!她究竟看到什么了?她为什么不告诉孤?她不说,孤自己乱想,想得更多啊啊啊!】
白清嘉:“……”
等回去,她肯定要找太子问个清楚。
不过她也感觉,是自己想太多了。
即便太子早有计划,后面波折这么多,恐怕也改得面目全非了。
事情哪儿能全然如他所推演的那般进行?
今日局面,只能说是天时地利人和,再加上他们两个见招拆招……
“各位大人,太子殿下时间宝贵,若各位都是此类狂悖之言,赵某就劝各位还是不要开口了。”
赵大人耐心地听完刚刚的太常卿骂到喘不上气,才笑眯眯地说,
“机会只有一次,赵某给各位了。他日若……”
“我说!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说了!只求殿下保我全家性命!”
角落里,有个囚服破破烂烂,身材干干瘦瘦的人打断了赵大人的话。
白清嘉侧目看去,发现要开口的,不过是个正五品上阶的太史少监。
同在差不多的牢房里,这太史少监看起来过得格外凄惨。不仅衣衫褴褛发髻散乱,还浑身散发着淡淡的恶臭。
反倒是其他那些官阶高的人,衣冠楚楚的,除了囚服外,干净得都不像是在坐牢。
有了那位太史少监开口,其余角落的牢房里,也有不少虞云本地官职低微的家伙随声附和。
刚刚骂人骂得痛快的太常卿,脸色一黑,半晌后啐了口痰,开启了新一轮叫骂:
“呸!你们这群软骨头!毫无文人风骨!背信弃义的彘犬!忘恩负义的走狗!老夫……”
太子挑眉,无视太常卿唠唠叨叨的骂声,对赵大人道:
“劳烦大人为这些开口的人,换一间干净牢房,收拾得体面些。”
“举手之劳。”
赵大人痛快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