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停,就有人来报,说是一女子从公主府侧门处的巷子里跑出来。
亲卫队觉得她鬼鬼祟祟,容貌又可怖,便要将人抓住审问,但没想到那女子见到公主的仪仗,吓得拔腿就跑。
更像极了做贼心虚。
亲卫队去抓人时,那女子慌不择路,连撞了几个人,才被抓住。
华阳蹙眉,让人掀了帘子看出去,这一看脸色更加冷了几分。
竟是林氏身边那个面貌丑陋的贱婢。
好似是叫春茗。
华阳冷声道:“拖下去教训教训,以后不许此人再靠近公主府。”
虽不知道她来做什么,但华阳也无兴趣打听,挥挥手,就要人把春茗带走。
春茗脸色苍白,她也是没办法了,才想来公主府寻沈淮之。
这几日她听到些消息,说是沈淮之要和秦家的女儿成亲,春茗想去告诉林绣,可连那条巷子都没靠近,就被人拦下。
春茗这才知道,沈淮之在附近安排了不少人,竟是变相的将姑娘隔绝在院子里。
让姑娘一点儿消息听不着!
春茗想见问月,想见绿薇,苦等几日,也都不能近身。
看得出来,这些人就是在防着她,只要春茗一出现,立马就有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把她带走。
春茗还想求见王爷,王爷也说帮不上忙。
她真是没办法了,跑到这公主府来,打算堵一堵沈淮之,却不成想今天刚到,就和公主的仪仗碰上。
春茗打心底里惧怕这些皇亲国戚,吓得直打摆子,一句话也不敢说。
好在是公主只说教训一顿,没要她的命,这让春茗长舒一口气。
侍卫一边一个,拖着她往外走。
春茗被远远丢出去,砸到巷子里的几个竹筐,尖锐的断刺扎进她手心,但春茗不敢喊疼,缩在那不敢动。
摔倒时还扭了脚。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只象征性拿着剑在春茗身上砸了几下,剑都没出鞘,也造成不了多少伤害。
但公主的命令不能违背。
春茗抱住头挨了几下,死死咬着牙不敢哭。
其中一个侍卫去外面看了看,见亲卫队已护着公主进了府,也就折返回来,说道:“就这样吧,咱们走。”
“以后别再靠近公主府。”又留下一句斥责。
春茗赶紧点了点头。
虽然没动真格教训她,但这两个侍卫毕竟是习武之人,抽了几下,春茗身上还是留了不少青青紫紫。
痛得她坐在地上,缓了许久才缓过劲。
那两个侍卫已经消失不见,这条小巷子里也没什么光线,幽暗寂静得令人生出畏惧。
春茗又想着被关押在院子里一无所知的姑娘,难过得捂着脸哭出来。
这吃人的京城,难道真要活活逼死她们姐妹二人。
压抑着哭了会儿,春茗眼前突然一暗,她吓了一跳,抬起眼睛看去,下一秒,又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
林绣正为肚子里的孩儿准备小衣服。
刚绣了一针下去,指尖便是一痛。
血珠渗出来,林绣赶紧将手指含在嘴里吸走。
她叹口气,将这件绣了许久的小衣服放在桌子上。
总是心神不宁的,一件不起眼的衣服绣了许多日。
林绣揉揉眉心,起身去了内室躺着。
沈淮之回来时,她也没起,有气无力翻了个身,见到自己夫君就觉得委屈,软软叫了声玉郎。
带着哭腔,让沈淮之一肚子话都咽了回去。
他心疼地过去坐下,手放在林绣的脸颊上:“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大夫?”
林绣摇摇头,覆在他手上,“就是心慌得厉害,肚子倒没什么。”
沈淮之神色复杂,俯身吻她以示安慰:“跟我说说,心慌什么,是不是在家里闷坏了?”
“生辰快到了,我特意请了假,到时带你去散散心好不好?”
也许心情好些,再将春茗的事告诉林绣,更能接受。
现在林绣的身子不能出一点儿差错。
沈淮之赌不起。
林绣往里躺了躺,示意沈淮之跟他一起,沈淮之勉强笑笑,脱了外衣和林绣抱在一起。
熟悉的怀抱让林绣心里那点儿不安稍降,她眷恋地靠在沈淮之胸口,听耳边强有力的心跳。
“玉郎,”刚叫了一声,林绣心口又是一疼,“嘶......好疼......”
沈淮之大惊,赶紧起身查看,见林绣捂着心口,脸色煞白,急得冷汗都下来。
“我去叫大夫,嫣儿......”
林绣摇摇头,喘了几声,往他怀里钻,沈淮之不得不先把人抱住:“别任性,你从前哪里有心口疼的毛病?”
“就是心慌,跳得很快,总觉得有什么事发生,玉郎,最近有什么事吗?可别瞒着我。”
沈淮之强自镇定,不敢露出破绽。
林绣受不了一点儿刺激,无论是他和秦沛嫣的婚事,还是春茗......
沈淮之尽量放松,手在林绣的后背上拍了几下:“瞎想什么,能有何事瞒着你。”
“我看就是闷坏了,明日咱们早些出门,准你在外面玩一天可好?”
林绣这会儿舒服了许多,脸色也恢复了一些红润,闻言开心道:“可别哄我,不然再不理你了。”
沈淮之软声笑笑,心里又疼惜又愧疚,眼里的柔情和眷恋都要溢出来将林绣淹没。
他的唇寻过来,慢慢撬开林绣齿关。
自打林绣怀孕,他哪里敢放肆,生怕有一点儿差错,现在亲吻也是缓慢温柔的,不敢用力。
沈淮之边亲边低声叫林绣的名字。
林绣身子愈发软,怀了孩子以后,她情绪总是不稳定,脆弱又敏感,只有在沈淮之这里,能得到些慰藉。
她主动回应,吻了会儿却又心底生出些患得患失,呜咽一声哭了出来。
这情绪来得莫名,林绣自己也愣住,心里那股子躁动不安,绞得她只想流泪。
泪水大滴大滴顺着唇滑落,沈淮之五脏六腑痛得他窒息,将人紧紧抱在怀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林绣哭了会儿,抽噎着停下来。
将脸埋进沈淮之颈间,湿润的面颊蹭了蹭,“玉郎,生辰那天,咱们叫着春茗一道去玩,好不好?”
沈淮之闭上眼,良久,才低低说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