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后,鼎盖轻启的脆响里,第二炉丹药赫然又是十二粒。
这要是被其他炼丹师看到,恐怕会当场惊掉下巴,寻常丹师炼制同种丹药,失败百次能成功一次都算天赋异禀,哪有人像他这样次次成丹,炉炉满数的?
第三炉丹火熄灭时,张鸣数着三十八枚灵丹长舒口气。
以指腹轻触尚有余温的丹丸,他忽然生出了试药的冲动。
喉结滚动间,首枚丹药化作温润暖意沉入丹田,药力化作银色溪流沿着任督二脉徐徐流转。
“不够。”张鸣抓起三粒丹丸仰头吞下。
这次药力如决堤洪流冲开经络,皮肤表面泛起赤红霞光,毛孔中渗出缕缕白雾。
当六枚灵丹同时入腹的刹那,体内突然炸开雷鸣般的轰响,骨骼发出金玉相击的铮鸣,周身毛孔竟迸发出寸许长的气芒。
他踉跄着扯开衣襟,裸露的胸膛上浮现出蛛网般的灵纹。
每道纹路都像有生命般在皮下涌动,丹田气海翻腾着骇人的能量漩涡。
张鸣强忍着经脉胀痛的折磨,惊喜地发现停滞三年的修为壁垒,此刻竟出现了细微裂痕。
张鸣盘坐于地,经络中奔涌的狂暴真元如同脱缰野马,撑得他浑身骨骼咯咯作响。
皮肤下青筋暴起,整个人如同灌满沸水的皮囊,随时可能爆体而亡。
他强忍剧痛运转周天,将暴走的能量导向任督二脉,反复冲击着那道无形的桎梏。
当丹田气海传来雷鸣般的震动时,青年猛然睁眼。
拳锋裹挟着破空之声轰向墙面,三十公分厚的钢筋混凝土竟如薄纸般碎裂,拇指粗的螺纹钢在巨力下扭曲变形。
望着墙面的蛛网状裂痕,张鸣瞳孔震颤,这破坏力远超他认知中的王级武者。
“玄关通了。”青年按捺住狂喜,闭目内观。
意识沉入紫府的瞬间,三十八枚鎏金长针在混沌中显现,针体流转的符文构成玄奥星图。
这些曾助他脱胎换骨的神物突然急速旋转,搅动得识海翻涌。
当眩晕感退去,张鸣发现自己立于巍峨殿宇之前。
九丈高的金匾悬于朱漆大门,阴阳双鱼浮雕环绕的“阴阳殿”三字泛着紫芒。
他下意识后退半步,青石地面忽现八卦阵图,两扇青铜门应声而开。
“科学解释?这玩意分明是……”青年咽下惊叹,指尖触到门环上冰凉的螭纹雕刻。
既然这奇景存于内景虚空,或许正是上古传承所说的洞天秘境。他深吸口气,抬脚踏入流转着星辉的门槛。
张鸣刚跨过殿门就僵在原地。这座外表古朴的宫殿内部竟暗藏乾坤,穹顶下延展的空间足有二十丈见方。
青玉地砖在幽光中铺向远方,这让他后颈泛起细密的冷汗,自己身体里竟藏着能容纳此等奇观的异物?
空旷大殿中央悬浮着三寸沉香木台,台上依次排列着三个鎏金匣盒。
这极简布局与周遭的恢弘形成诡异反差,像在嘲弄外界寸土寸金的生存法则。
他指尖微颤地揭开首只匣盖,半透明绀紫甲胄泛着琉璃光泽,轻若无物地躺在织锦衬布上。
“古人也玩透视装?”张鸣捻起轻纱般的甲片,鳞状结构折射出迷离光晕。
正当他怀疑这是否某种古代情趣用品时,甲胄突然迸发星芒,光雾在空中凝结成篆文:
【阴阳神甲·天地同源。】
水火不侵,可卸九成外劲。
“这不科学。”他脱口而出,指腹摩挲着冰凉甲片。
若铭文属实,这简直比防弹衣先进千年。
随着战衣覆体,寒流瞬间漫过四肢百骸,轻若无物的触感令他恍惚,若穿这身出门,怕是要被当作深井冰。
“要能隐形就……”念头未落,战甲竟似活物般延展,金属流体包裹全身后又凭空消隐。
张鸣狠掐大腿,肌肤表层传来若有若无的凉意证明战甲仍在。
“这特么量子战衣吧?”他对着虚空挥舞拳头,三观碎成齑粉。
张鸣掀开第二个木箱时,几卷泛黄的羊皮纸映入眼帘。
当他展开其中一张时,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这些古方记载的秘术远超当代医学认知。
从延寿三十载的“九转回春散”到能让武者突破桎梏的“龙髓破境丸”,每项记载都在冲击着他的医学常识。
最末那卷“阴阳蜕形诀”更令他瞠目结舌,褪尽老态重获童颜的说法,让他下意识掐了掐自己的大腿。
“这要是真的,我方才吞服的那颗丹药……”青年医者脊背渗出冷汗,直到瞥见配方所需的药材才长舒口气。
千年血珊瑚、极地冰魄莲这些早已绝迹的灵药,让这些惊世丹方成了空中楼阁。他自嘲地卷起羊皮纸:“看来古人画饼的功夫,比现代人高明多了。”
第三个檀木匣开启的瞬间,张鸣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躺在丝绸衬垫上的竟是把竹骨折扇,这让他想起山门外那些附庸风雅的纨绔子弟。
“寒冬腊月摇纸扇,也不怕冻掉指头。”他嫌弃地挑起这把“显摆利器”,却在展扇时发现扇面布满裂痕。
“拿残次品充数?”青年气笑间随手挥动,霎时平地卷起罡风。
轰然巨响中,三丈外的紫檀案几竟被无形气刃劈成碎木。
望着手中其貌不扬的宝物,张鸣耳根发烫:“前辈们炼器的幽默感,晚辈算是领教了。”
张鸣瞳孔骤然收缩,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目光死死锁定手中那柄斑驳古扇。
借着殿内幽光细辨,扇面两侧竟呈现完全迥异的景致,正面蚀日图赤焰翻涌,背面吞月纹暗流涌动,两枚青铜古篆“阴”“阳”赫然相对。
“阴阳殿里藏阴阳,这机关未免太过直白。”他摩挲着扇骨暗忖,忽然意识到此地所有物件都与仙鹤神针存在某种关联。
贪狼星君若在此,定要笑他此刻行径:只见青年弓着腰在殿内四处摸索,连石缝都不放过。
倒不是他贪得无厌,自幼家境贫寒,母亲总叮嘱他“破家值万贯”的生存哲学。
正当他试图掀开第三块地砖时,空间突然扭曲成漩涡,整个人像被无形巨手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