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器终究是旁门左道。”鬼剑狞笑着挥掌欲劈,忽觉檀中穴传来针刺般的寒意。未及反应,周身要穴接连爆开血花,五脏六腑仿佛被千根冰棱贯穿。
少年剑指轻划,银针如活物般游走:“谁说仙鹤针只能当暗器用?”说话间鬼剑七窍溢出黑血,雄浑真气竟在经脉中倒行逆冲,皇级领域轰然崩塌。
鬼剑浑身经脉突然剧烈震颤,咽喉深处涌起铁锈般的腥甜。
他试图运功压制,丹田却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霎时暗红血箭从口中激射而出,在青石地面溅出蛛网状的痕迹。
紧接着耳孔渗出蜿蜒血线,鼻腔喷涌的血沫在空中形成细密红雾,连眼白都被血丝染成赤色,这副七窍流血的惨状,竟像是被人捏爆了全身血管。
当他颤抖着抹去掌心血污时,赫然发现其中夹杂着青黑色的肝脏碎块。
此刻他才惊觉,自己脏腑早被无形之力碾成碎末,如同被重锤击碎的琉璃盏。
濒死的武者用染血手指抠进地面,脖颈青筋暴起嘶吼道:“御气控针,这不可能……”话音未落便轰然倒地,涣散的瞳孔仍死死盯着那根悬浮在半空的金针。
目睹皇级强者竟被三招毙命,古剑魂双腿瞬间失去知觉。他瘫坐在血泊里疯狂后退,指甲在青砖上刮出十道带血的沟壑,裆部更是渗出腥臊液体。
曾经令江湖闻风丧胆的剑客,此刻却像被抽了脊梁的野狗,涕泪横流地扒着门框哀嚎:“饶命,我愿奉上。”
子夜时分,终南山腹地的青铜门轰然开启。三十八盏暗影灯次第亮起,将血色大厅照得如同森罗殿。
七十二名戴着玄铁面具的顶尖杀手沉默伫立,彼此间隔三丈安全距离,这是天煞创立百年来的铁律。
“寅时三刻全员集结,莫非总坛遭袭?”
“上次这般阵仗还是剿灭漕帮……”
杀手们虽不言不语,但紧绷的肩颈线条与刻意放轻的呼吸声,都在石壁上投下躁动的阴影。
高台玉座依旧空悬,唯有寒铁令旗在穿堂风中猎猎作响,旗面血纹竟无端渗出新鲜液体,在地面汇成四个狰狞篆字:诛杀张鸣。
血色烛火在青铜灯盏中明灭不定,三十七张玄铁面具在暗室里泛着幽光。当垂地的猩红帷幕被劲风掀起时,空气里浮动起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帷幕后转出的老者仿佛从血池中走出,衣袍上凝结着暗褐色的血痂。
最骇人的是那张脸,翻涌的血雾在五官处形成漩涡,偶尔能瞥见森白颧骨的残影,却转瞬被流动的猩红覆盖。
“嗡!”
刀鞘叩击地面的声浪席卷全场,三十七道黑影如同被牵动的提线木偶,整齐划一地右膝触地。玄铁面具与青石地面相撞,迸出零星火花。
当血袍人指尖叩响青铜案几,角落的漏刻恰好滴下第七颗水珠。他抛出的消息让整座地宫的气流骤然凝滞:“鬼剑的命牌,碎了。”
“这绝无可能。”左首第三席的黑衣人捏碎了玉扳指,“上月我还与二当家切磋剑意,他的血影遁分明已至化境。”
后方传来佩刀坠地的脆响,某个新晋杀手正徒劳地弯腰摸索刀柄,颤抖的手指三次擦过冰凉刀身。
血袍人袖中甩出半截断刃,玄铁锻造的剑身上,“鬼”字徽记正被某种金色液体腐蚀。“天杀卫在香江码头打捞到的,剑柄残留着龙形真气。”他屈指轻弹,断刃深深没入石柱,裂纹中渗出诡异的青烟。
“二十岁?”右首传来沙哑嗤笑,“怕是夏国镇武司那帮老怪物借壳行事。
三年前边关夜袭,他们能用童子功高手伪装成牧羊少年。”
话音未落,东北角的烛火突然暴涨三尺,映出说话人脖颈处蜈蚣状的旧伤疤。
血袍人突然掀开左袖,密密麻麻的命符刺青中,有两枚正在缓缓消散。“无论他是张鸣还是夏国棋子,天亮之前,我要在总坛祭坛看到他的心脏。”
随着袖袍挥动,墙壁暗格中传出机括转动的轰鸣,三百枚淬毒追魂令如暴雨倾泻而下。
“今天我把话撂这儿,谁能取张鸣项上人头,天煞二当家的交椅就归谁坐。”
“机会摆在诸位面前,各凭本事来取!咱们天煞的规矩,能者居之。”
血煞大殿内顿时沸腾如滚油泼水,数百杀手眼冒精光,刀剑齐鸣声震屋瓦:“愿为尊上效死。”
……
张鸣站在酒店淋浴间,任由滚烫水流冲刷着满身血污。连续整夜的厮杀让身体某处要害似乎受到惊吓,连热水冲刷都毫无反应。
他裹着浴袍瘫在床榻,思忖着必须向姐姐报备,毕竟今夜斩的是古武世家长老,这些盘踞在皇都的庞然大物,怕是要掀起惊涛骇浪。
手机刚接通就传来商意琳带着慵懒鼻音的嗔怪:“小冤家这么晚还不休息,莫不是揣着什么歪心思?”
“商姐我……”
“哎呀呀!难道是在想姐姐的闺房?”那头的声线突然拔高,惊得张鸣险些摔了手机。
“绝对没有!”他慌忙辩解,耳尖已烧得通红,“今夜宰了南宫家的老鬼,特来禀报!”
“哦?”商意琳忽然正经起来,“南宫老狗门下豢养着三百影卫,你倒是出息了。”转瞬又恢复调笑:“不过方才你说不想我,这账可得另算。”
张鸣望着天花板长叹,指节捏得手机咯吱作响。江湖人称“千面罗刹”的商姐,偏生就爱拿他当乐子耍弄。
“好你个没心肝的小子。”商意琳嗔怒的声音几乎要震碎听筒,“整整七日杳无音信,是不是存心要急死我?这次暂且饶过,再敢失联定要你好看。”
直到听见张鸣急促的呼吸声,她才收住话锋:“说吧,惹什么事了?”
张鸣如蒙大赦般长舒口气:“商姐,我闯祸了。”
“不就是几条人命么?”商意琳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指甲,“你剑下亡魂还少?”
“这回不同!”张鸣喉结滚动,“香江城里,北堂靖、古剑魂、姜维宗,还有血煞的天杀和鬼剑。”
“哐当”一声脆响从听筒传来,似是茶盏坠地。商意琳声线陡然绷紧:“你再说清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