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陈远山便匆匆赶来,神色慌张。
刚进来,便瞧见尚书大人满脸怒容,脸色阴沉得滴出墨来,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转头又看见徐州野悠哉地坐在一旁,那自在的模样好似把这当成他家后花园,陈远山嘴角不禁抽搐了下。
“大人……”
还未等他说完,兵部尚书便怒喝道:“陈远山,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竟欠下五万两银子,如今债主都要债要到兵部来了,害得军械库差点被烧,你说,这事该如何收场?”
陈远山听闻此言,脑袋“嗡”的一声,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晕过去。
难怪今日那败家子看着就不对劲。
那心虚就差点没写脸上了。
原来在这等着他老子啊,给他老子甩了个要命的烂摊子。
他心中叫苦不迭,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看着面色紧绷的顶头上级,只能满脸赔笑道:“大人息怒,是下官管教无方,竟叫犬子做出这等荒唐事,下官回去定当严惩他!”
徐州野在一旁添油加醋,“陈大人,令郎在赌坊可是风光无限,手气好得很,这五万两说赌就赌,只是不知陈大人这俸禄几何?竟能这般豪掷万金,想来陈大人平日里定是另有生财之道吧?”
言罢,他似笑非笑地看向陈远山,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陈远山脸色瞬间煞白,神色惶恐地看向尚书大人,“大人明鉴,下官向来奉公守法,绝无其他生财之道,这孽障胡作非为,我也是今日才得知啊!”
看着徐州野那轻佻的模样,他气得牙痒痒,却又不敢发作。
这小儿竟敢在尚书大人面前暗指他贪污受贿,实在是可恶!
兵部尚书面色阴沉如水,看向陈远山的眼神里隐隐透着不满。
陈远山被他的视线盯得格外心虚,只能不停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脑袋也越低越下。
片刻后,他收回了视线,冷声道:“此事暂且不提,但这欠债之事,你打算何日解决?”
陈远山如蒙大赦般松了口气,忙不迭点头道:“下官会尽快筹措,保证不会让小侯爷等太久的。”
说罢,他转身看向徐州野,好似在询问他的意见。
徐州野看着陈远山如释重负的神色,心中不禁嗤笑,他还真当尚书不会追究吗?
不过是当着外人的面,若是责罚陈远山,他脸面上也过不去。
徐州野嘴角轻勾,吊儿郎当地放下二郎腿,意味深长道:“那可不要让我等太久,不然我等不及了,可是会再来这喝茶的喔。”
兵部尚书的脸色倏地黑了下来。
兵部的茶水难喝,请不起这尊大佛,还是从哪来回哪去吧!
徐州野看着他那如同便秘的表情,默默勾了下唇。
“有刺客!”
“抓刺客啊!”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紧接响起凌乱的脚步声。
不好!
元宝他们被发现了!
徐州野心中一紧,勉强压下心底的担忧,神色戏谑地看向他们,“啧,今晚这兵部可真热闹啊!”
兵部尚书看着他幸灾乐祸的样子,脸黑了又黑,终是不悦地冷哼一声,然后拂袖离去。
徐州野紧跟在他身后出了门。
眼下天色昏暗,但由于刺客的动静,此刻兵部四处点着火,亮晃晃的。
四处的兵卫乱哄哄地追捕着刺客,完全不给刺客可以溜走的机会。
他眼珠一转,突然朝着其他方向狂奔。
他这动静立马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尚书本就对他心存怀疑,此刻见他如此异常的举动,立马叫了大批兵卫跟上去,莫要让放跑了刺客。
“你们不要跟过来!”
徐州野注意到身后跟着的兵卫,面色慌乱,边跑边呵斥。
那群兵卫哪里会听他的话,追得愈发紧了。
这小侯爷如此可疑,肯定是想做什么。
徐州野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面色涨得通红,脚下的速度越发快了,“你们都听不懂人话吗?不准跟来!”
可他越这样说,那群兵卫跟得越紧,怎么也甩不掉。
徐州野转过身,嘴角漾起微妙的弧度,带着他们转了一大圈。
终于,前面没路了,一堵围墙拦在了面前。
徐州野面色窘迫道:“都转过去,我要小解了!”
众人:!!!
小解?!
所以他们追着过来,只是为了看小侯爷小解?
他们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听错了,但见小侯爷开始解开腰间的带子,那熟悉的动作,让他们面色一红,纷纷转过身去。
“走远点,你们在这我放不出来!”
身后传来小侯爷的呵斥声。
兵卫们羞窘到极点,脸色不自然地低下了头,默默地往远处挪了挪。
徐州野见大部分人都被自己引开了,眼底划过一丝狡黠地笑意。
元宝他们此时想必已经成功逃走了。
他装模作样地动作一番,然后大摇大摆地往回走。
“我说你们兵部的人该不会有啥特殊癖好吧?我小解都要这么跟来。”徐州野面色古怪地看着他们,“该不会你们尚书大人办事的时候,也这么多人在外候着吧?”
兵卫们被他调侃得面色涨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刺客呢?抓到了吗?”
见他们回来了,兵部尚书扯着离他最近的人询问起来。
那人面红耳赤地解释一番。
兵部尚书起初先是一愣,然后气得险些跺脚。
这小混蛋,竟然拿他当猴耍!
徐州野对上他气恼地目光,面色无辜道:“尚书大人,你这样盯着我干嘛?这酒喝多了,就会忍不住啊。”
说着,他还颇有些难为情地挠了挠头,一副丝毫不知情的样子。
兵部尚书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徐州野沉默好一阵,像是终于忍不住了,他突然笑出声来,肩膀微微颤动着,胸膛也随之起伏。
见众人看向自己,他收敛了笑意,故作严肃道:“看什么看!还不快去抓刺客,要是放放跑了刺客,看尚书大人怎么责罚你们!”
说罢,他嘴里哼着轻快的调子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