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惠云不愿把心思放在这些麻烦事上,干脆聚起精神来看书。
不知过去多久,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敲上书桌,低沉又磁性的声音响起。
“惠云,我来给你送点东西。”
苏惠云茫然地抬起头:“弘志,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江弘志无奈一笑。
苏惠云忘记关门,但出于礼貌,他还是在门外站了很久,不知叫了多少次名字,可她始终没听见。
江弘志只好走进来。
看见苏惠云手腕上的镯子,江弘志嘴角勾起。
“这镯子戴着还习惯么?”
苏惠云点点头:“它很清凉,也很适合我,谢谢你啊。”
“应该的,这衣服是妈让我送过来的。”
江弘志把衣裳递给苏惠云。
江母路过裁缝店,知道玫红是当下最流行的衣服颜色,当即给苏惠云定了套。
苏惠云不好意思地接过来,江阿姨破费了。
江弘志摇摇头,顺势坐下。
“我看你刚才愁眉苦脸的,是有什么题目不会吗?”
刚一上大学,有些理科知识点,苏惠云总是听得云里雾里。
她是个有韧劲的人,什么事情都想搞个清楚明白,立刻把书摊在江弘志面前。
“弘志,这个积分的题怎么做?”
江弘志接过黑笔,耐心地为她讲解。
半个小时后,苏惠云终于全弄懂了,她对着江弘志竖起大拇指,眼中闪着狂热的崇拜。
“弘志,你真是太厉害了!”
江弘志红了脸:“我,我之前学的比较扎实,要是你还有啥不会的,也可以问我。”
苏惠云把书本合上:“没有了,真的谢谢你,这个题困扰了我整整一天呢。”
江弘志余光一瞥,看到了放在角落里的那封信。
信封上的字迹遒劲有力,一看就是个男人的字。
江弘志心头膈应,假装不经意地拿起那封信:“这是谁给你的?”
苏惠云“啊”了一声,尴尬地伸出手。
“那个,没什么,应该是同学放错了,我明天就还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握着这封烫手的信,苏惠云总有种心虚的感觉,像是被抓奸。
可转念一想,不对啊,她有什么好心虚的?
先不说结婚三年了没感情,现在她和江弘志相处也是客客气气的,说是夫妻,倒更像是朋友。
江弘志盯着她的神色,脸色更加阴沉。
“这封信是情书?”
苏惠云嘴角抽了抽,火速把那封信塞进包里:“嗯,应该是那个同学不知道我的情况……”
江弘志眉毛上挑,故意问道:“什么情况?”
苏惠云低着头,小声嘟囔:“就是我们两个已经结婚了。”
江弘志慢条斯理的嗯了一声,脸色缓和许多。
“我明天休假,送你去上学。”
苏惠云摆手拒绝,不好意思麻烦他:“我有自行车,十分钟就到了。”
“咳咳,妈说明天可能下雨,你骑自行车不好走,还是我送你吧。”
苏惠云十分诧异,转头看向窗外。
满地的阳光倾泻而下,明天怎么会下雨?
可还没等她反驳,就见江弘志站起来:“就这样说定了,明天我来接你。”
他迈开两条长腿,几步就走了出去。
苏惠云拍拍发烫的脸颊,忍不住嘀咕。
“想送我就直说,还找这么蹩脚的理由!”
第二天,苏惠云早早起床,洗漱了一番,还特地换上那身花白色的裙子。
王婶从房间出来,看着如一朵纯白莲花绽放的苏惠云,不由眼前一亮。
“惠云,你今天咋打扮的这么漂亮?”
苏惠云把碎发掖到耳后:“这是您送我的新裙子,不穿白不穿!”
王婶笑眯眯地点头,围着她转了一圈。
“这裙子就是漂亮啊,你穿上啊,比那模特都好看!”
王婶进厨房做饭,苏惠云在屋里收拾书包。
不一会儿,院里传出王婶的喊声。
“惠云啊,少爷来了。”
苏惠云莫名慌乱,在镜子前照了照,确定发型没乱,衣裳得体,这才走出去。
江弘志穿着一身军装,显得格外板正,脸色也是一如既往的冷峻。
他转头看向苏惠云,刚想询问东西收拾好了没,但只瞥了一眼,他就再也挪不开视线。
苏惠云身上穿着碎花白俊杰裙,平时扎成麻花辫的头发披散在肩上,肤白胜雪,五官端正漂亮,妥妥的白月光。
江弘志耳根子烧起来,但眼睛还是不得离开她。
苏惠云小步走过去:“弘志,你吃过饭了么?”
听见声音,他终于回过神:“嗯,吃过了。”
王婶把饭菜端上桌,招呼着他们吃饭。
“少爷,我今天新做了几个窝窝头,您要是没吃饱,再坐下吃点呗!”
“不用了,我到门外等惠云。”
说罢,江弘志大阔步地往外走。
苏惠云也没多想,把铁柱叫起来吃饭。
半个小时后,她拿上书包出门。
江弘志主动下车,绅士地把车门拉开。
吉普车比自行车快的多,原本半个小时的路程,仅十分钟就到了。
可把苏惠云送到门口,江弘志没马上离开,反倒下车,跟她并肩走进校园。
苏惠云面露疑惑:“弘志,你今天不用去上班吗?”
“咳,我这两天休假。”
苏惠云点点头,又问:“那你是想来旁听教授的课?”
江弘志睁眼说瞎话:“嗯,我对医药学比较感兴趣。”
走进教室,大半的同学都已经来了。
江弘志怕苏惠云不自在,还特地跟她隔了两个座位坐下。
他面前只有两样东西,一根黑笔,一张白纸,怎么看都不像是因为兴趣来旁听的。
突然,苏惠云敲敲桌子,小声提醒。
“这节是李教授的课,他要求严格,一会上课就不能再出去了,你要不先去个厕所?”
江弘志嗯了一声,站起来往外走。
厕所就在楼道的最里头,来的时候刚好路过,苏惠云也不担心他找不到。
她低头整理杂物,班长默默走过来。
“苏,苏同志你好,请问这里有人吗?”
他指着苏惠云后方的座位,身体紧张得发抖,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
班长声音很小,但还是吸引了周围几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