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盘·甜”开业当天,阳光正好。
清晨六点,第一缕阳光穿透梧桐树叶的间隙,在“涅盘·甜”的玻璃橱窗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徐欢将最后一盘玫瑰马卡龙放入展示柜,指尖轻轻调整着角度。
这些马卡龙每一枚都完美无瑕,粉金色的外壳上点缀着可食用金箔,内馅是她特调的玫瑰荔枝慕斯,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香气。
店内的装潢采用了法式复古风格,浅杏色的墙面上挂着她在巴黎学习时的素描手稿。
最显眼的中央展台陈列着\"归途\"系列甜品——造型如行李箱的巧克力礼盒,打开后是六种口味的迷你蛋糕,分别代表她在巴黎的六个重要时刻。
“欢欢姐!我们来啦!”顾娇娇清脆的声音伴随着风铃的叮咚声闯入店内。
她今天特意扎了双马尾,穿着粉白相间的洛丽塔裙,像只欢快的小蝴蝶扑到展示柜前。
“天啊!这个星空马卡龙太美了!还有这个樱花慕斯!我要每个都尝一遍!”
她身后跟着三个同样打扮精致的女孩,正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要坐在哪个位置拍照。
徐欢注意到她们都带着专业的相机设备,显然是准备在社交媒体上好好宣传一番。
不用猜,徐欢也知道是顾娇娇的主意。
她心口不禁发暖。
前半生吃的苦在慢慢地给她回馈甜。
无论是在巴黎的那三年结交的桑晚榆还是顾娇娇亦是顾言,都对她很好。
就像是上天特意派来弥补她过去没有知心好友的苦一般。
“恭喜开业,祝生意兴隆。”
顾言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他今天穿着简约的白色亚麻衬衫,袖口挽到手肘处,露出结实的小臂。
那束向日葵在他怀里显得格外鲜活,金黄的花盘上还沾着晨露。
徐欢接过花束时,闻到一阵清甜的香气。
她抬头对上顾言含笑的双眼,突然注意到他今天特意刮了胡子,下颌线比平时更加清晰。
\"谢谢,我找个花瓶...\"
“我来吧。”顾言自然地接过话,手指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
两人皆是一怔。
最后还是顾言先打破的沉寂,“我去插花。”
徐欢,“嗯好。”
正当顾言弯腰摆放花束时,店门再次被推开。
一阵浓郁的迪奥真我香水味率先飘了进来,紧接着是十厘米细高跟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
整个店铺突然安静下来。
顾娇娇的小姐妹们不约而同地瞪大眼睛,有个女孩甚至不小心打翻了柠檬水。
严姝婷今天穿的是香奈儿最新季的象牙白套装,裙摆恰到好处地停在膝盖上方三厘米。
她脖颈间的钻石项链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左手无名指上那枚五克拉的钻戒更是晃得人眼花。
“徐小姐,恭喜开业。”她红唇微勾,目光在店内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徐欢身上,“装修得不错,看来顾总没少帮忙。”
顾言眉头微蹙,刚想开口,徐欢却已经上前一步:“严小姐想尝尝什么?今天的招牌是‘涅盘’系列。”
严姝婷轻笑一声,随手点了杯咖啡和一份红丝绒蛋糕。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慢条斯理地品尝着,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正在忙碌的徐欢。
临走前,她从爱马仕包里拿出一张烫金请帖,轻轻放在柜台上。
“再过两月我和阿承就要举办婚礼了。”她笑意盈盈,“听说徐小姐的甜品手艺一流,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到京城帮忙做个婚礼蛋糕?”
店内的空气仿佛凝固。
顾娇娇气得差点跳起来,被顾言一把按住。
徐欢看着那张请帖,上面烫金的“裴严联姻”四个字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缓缓抬头,嘴角扬起一个完美的弧度:“当然可以。”
严姝婷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凑近一步,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记得做玫瑰味的,阿承最喜欢了。”
风铃再次响起,严姝婷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徐欢低头,发现自己的手指正死死掐着掌心,留下四个月牙形的红痕。
顾言默默递来一杯热可可:“别勉强自己。”
她摇摇头,拿起那张请帖,轻声道:“我只是在想,该用什么颜色的玫瑰才配得上这场'盛宴'。”
*
“你去找她了?”
裴承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酒店总统套房的落地窗前,他背光而立,修长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
窗外灯火阑珊,却照不进他眼底的阴霾。
严姝婷刚推门进来,高跟鞋还没脱下,就被他一把掐住脖颈,狠狠按在了墙上。
她的后背撞在装饰画上,画框发出\"哐当\"一声响。
“咳......裴承!你疯了吗?”严姝婷挣扎着,指甲在他手臂上抓出几道红痕,却撼动不了他分毫。
她的珍珠耳环在挣扎中掉落,在地毯上无声地滚远。
裴承的手指缓缓收紧,眼底翻涌着暴戾的暗色。
他小臂上的玫瑰纹身因用力而微微扭曲,花瓣脉络在灯光下泛着森冷的光,就像他此刻压抑的怒火。
“我警告过你,”他俯身,在她耳边一字一句道,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畔,声音却冷得刺骨,“别、去、招、惹、她。”
严姝婷呼吸急促,却突然笑了:“怎么?心疼了?”
她艰难地抬起手,染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指点了点自己泛红的脖颈,“有本事......你就掐死我......看看徐欢这个月的特效药......还拿不拿得到......”
裴承的瞳孔骤然收缩,手上的力道松了一瞬。
严姝婷趁机挣脱,踉跄着后退两步,高跟鞋在地毯上踩出凌乱的痕迹。
她抬手抚着脖子,心有余悸:“她的甜品店今天开业,我不过是去光顾一下,顺带请她帮忙给咱们的婚礼做个蛋糕而已。”
她故意拖长了“咱们的婚礼”几个字,满意地看着裴承下颌线绷得更紧。
完了,她一脸受伤地说,“别把我说得那么坏行不行?”
她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我跟她无冤无仇,我伤害她做什么。”
“你出现在她面前,就是对她最大的伤害。”裴承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严姝婷不紧不慢地抿了口酒,殷红的唇印烙在杯沿,像朵糜艳的毒花。
她转身倚着吧台,高跟鞋尖有意无意蹭过他的裤管:“她要是放下你了,我的存在又算什么伤害?”
尾音带着钩子似的上扬。
“倒是你——”她突然倾身,香水味裹着酒气扑面而来,“没看见她和顾言相处得多好?人家三年朝夕相伴,比你那三个月的露水情缘,分量重多了。”
裴承猛地抬手打翻她的酒杯。
“哗啦”一声脆响,玻璃碎片在大理石地面炸开晶莹的烟花,酒液溅上她的小腿,像道蜿蜒的血痕。
“再做多余的事情,”他俯身逼近,阴影完全笼罩住她,“信不信我让你们严氏易主?”
严姝婷脸上的笑容终于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