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梦甜连忙跟上,和赵铮一起观察四周。
漓仙楼里,宾客们各自坐在桌前,聚精会神地注视着看台上的表演。
此刻,看台上站着一个身穿华贵衣裳的老者,拇指上戴着醒目的玉扳指。
张口还能看到他嘴里镶着的金牙。
楚梦甜见过不少说书人,但那些人一看就很贫穷。
而眼前这个老者,倒像个富翁!
“各位看官!”
“七皇子乃天潢贵胄,应是神圣威严、天之骄子。”
“但这七皇子,到底算是我们大胤的人,还是柔然的贼人?”
“柔然贼军虽然退了,但我们大胤皇室中还留有一个拥有一半柔然血统的七皇子……”
说书人的声音仍旧响亮,似乎在吸引更多的顾客,越发卖力地讲着。
楚梦甜黛眉越皱越紧,小嘴高高撅起。
这老头太可气了!
她都能听得出来,他在言语中已经把赵铮说成是柔然的贼人!
咬了咬银牙,又看了赵铮一眼。
只见赵铮已经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下。
她只好乖乖跟上。
看台上,富态老者继续发言,并向酒楼中众人询问。
“各位觉得,该如何看待这位七皇子?”
“他们母子皆是柔然贼人,如何值得万民敬仰?”
随着他的问话落下,酒楼内的人都群情激愤。
议论纷纷,声音不断。
甚至有一名富商站了出来。
“柔然贼人,不配在大胤皇家享福!”
“那七皇子不过是投了好胎,他自己血统不纯,有什么资格当七皇子?”
“依我说,陛下英明,应该立即废黜他们!”
那富商说完,酒楼中的食客中又有几人站出来附和。
“唯有废黜端妃和七皇子,才能让百姓心服口服!”
“我们大胤百姓,中原富庶之地,怎么能被柔然贼人用这种卑劣手段谋夺?”
酒楼中已经是一片愤怒的气氛。
其他人也都纷纷表示赞同。
“难怪那柔然调动大军来侵,现在却又如此轻易撤军。”
“原来是抱着这般打算。”
“所有的功劳都被七皇子一人夺去了!”
看台上,那位身材丰盈的长者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他轻轻摇着折扇,嘴角微扬。
“各位听众,这柔然退兵也未必全是好事!”
他悠然开口,随后戛然而止。
卖了个关子。
“在七皇子的极力主张下,朝廷大军全部南下调遣对抗柔然。”
“然而,北蛮趁此机会,利用我朝兵力空虚之际举兵进犯。”
“眼下,朝廷大军远在南方边境,难以迅速返回北方。”
“如何应对北蛮军队呢?”
酒楼中的人们听了这话,愈发义愤填膺。
他们听得出来,七皇子所做的事情并非真正的功绩。
分明是一场阴谋!
将朝廷主力都派去对付柔然,待北方出现问题时,朝廷将无力回天!
楚梦甜坐在位置上,呼吸急促,细小的手掌不由紧握成拳。
“真是太可恶了!”
她咬紧银牙,愤怒不已。
以往她父亲偶尔在家中谈及朝廷事务。
她清楚地知道,赵铮倡导与柔然决战是为了保卫整个大胤。
可在这些人嘴里,赵铮竟然成了罪人!
她无法再忍受,猛拍桌面,站起身厉声喝道。
“你们在胡说什么?!”
楚梦甜清澈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怒气!
这声音在整个漓仙楼中响起,使得原本喧嚣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大家齐齐循声望去,看到是个少女,顿时表情古怪。
“这是京城里的传闻,几乎人尽皆知!”
“姑娘若是不知道,老朽也不会责怪你,只是希望你……”
没等他说完,楚梦甜轻哼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你口口声声说端妃娘娘是柔然人,七皇子也有柔然血统。”
“那你拿证据出来!”
“没有证据就乱说话,实在是可恶至极!”
楚梦甜满脸怒容,白皙的脸庞因愤怒而微微泛红。
听到漓仙楼里这些人对端妃和赵铮的议论,即使她之前对赵铮有些反感。
但赵铮立下的功劳,却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怎能容忍这些人在背后诽谤?
一时间,整个酒楼的食客们都皱起了眉头。
可以看出,这小姑娘是存心要反驳这些流言。
可是,京城中已经广泛流传七皇子血统不纯的消息。
此事已成定局。
一个小姑娘家家居然还要出面反驳?
那长者斜睨楚梦甜,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这位姑娘,如果你不想听,请自行离开漓仙楼。”
“不要影响到其他客人的心情!”
说着,他的语气逐渐加重了几分训斥的味道。
“一个女孩子家,不好好学针线,却在这里逞口舌之利,家里没人教过你怎么吗?”
听到这些话,楚梦甜柳眉倒竖,心中更是愤怒。
这个无端指责别人的说书人,还敢教训她?
她怒气冲冲,正准备争论。
这时,赵铮起身,冷眼看着那位丰盈长者。
“你先从看台上滚下来再说。”
“本公子就是看不得别人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他语气虽然平静,但话中的不满之意足以让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长者眉头一拧,看向赵铮。
怎么又是一个贵公子?
今天是怎么回事?
先是那富家小姐出言反驳,现在又来个贵公子在他面前摆架子?
楚梦甜也望向赵铮,脸上怒气未消。
赵铮轻笑一声,心想这丫头为了反驳别人,自己倒生气得很。
“先坐回去,喝点水润润嗓子。”
“让我来处理此事。”
楚梦甜双臂环抱,怒气冲冲地坐下。
这时,赵铮再次抬头,瞥了一眼看台上的长者。
“你是自己滚下来,还是我派人帮你,你自己选择!”
面对赵铮不容置疑的话语,长者的眉头皱起。
年纪轻轻,就这么狂妄?
他不动声色地侧目望去。
酒楼一侧坐着几个壮汉。
此刻他们也在打量赵铮,目光充满敌意。
见此情景,长者似乎有了底气,淡淡一笑。
“老朽是说书人,自当在这看台上为大家讲书。”
“书还未讲完,怎能随意离开?”
“公子若有他事,待我讲完,再来找我不迟!”
对于赵铮的威胁,他好像毫无所惧。
一张老脸依旧镇定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