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眼神平静：“概率很大。”
对方虽自称从东夷细作口中得知的假消息，但这并不能打消他的怀疑。
“但巡抚无法干预青州卫所，胶东王似乎没有拉拢他的必要。”
陆柄沉声道：“除非青州卫所也投敌叛变。”
“青州军不会。”
秦天摇摇头，青州卫的指挥使是他亲自选拔，为人稳重不会出问题。
“但莱州军就未必了。”
莱州因是边境，军队的轮换必须慎重，因此还没来得及建立卫所，更何况朝廷的圣旨早已无法进入莱州境内。
“莱州军会倒向胶东王？”
闻言，书生二人也是面色凝重。
莱州共有二十万大军，其中督标军十五万，莱州军五万。
督标军负责坐镇边疆，名义上归胶东王节制，历任主将皆是胶东王心腹，所以督标军的立场自然不用多说。
而莱州军属于莱州巡抚麾下，理应有监视督标军之权，但这么多年莱州巡抚早就与胶东王搅合在一起。
女侠蹙眉道：“青州卫不过三万余人，若是胶东王谋反，必然挡不住。”
她与书生一同看向秦天，二人希望后者能暂时退回京城，眼下的青州实在太过危险。
但秦天却不为所动：“命人回去传旨，待成国公大军到来，接管青州，巡抚在内一应官员悉数罢免，押送回京听审。”
“直接罢免整个青州官场？”
女侠愣了一下，这样做势必会引起青州官场的剧烈反弹。
要知道这些官员在当地可是有着不浅的根基，甚至他们的家族本身就是当地望族。
她深深看了一眼秦天，不知道这位陛下究竟在搞什么鬼。
……
青州官衙。
张鲁一解散乡军，回到官署之内，关上房门。
房间内还有另外一人，乃是渤海郡太守，东阳城不仅是青州的州城，更是渤海郡的郡城。
“大人，如此冒险行事，会不会让陛下不快？”
渤海太守王三博面带担忧道。
“非常之时，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张鲁一面带无奈，叹息一声道：“不论是朝廷，还是胶东王，本官都惹不起，只好两边都不得罪。”
前者耐心请教道：“可如此只能保青州一时，若战端开启，我等又该何去何从呢？”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
张鲁一摇头：“我等只需静待结果，无论哪一方赢，青州不还需要我们这些官员来治理？”
听他的意思赫然是两头下注，当墙头草，谁能赢便彻底倒向谁。
“这些时日，多去客栈那边露面，让陛下记住我们的忠心。”
看着面前的心腹下属，他谆谆教导：“同时让人密切注意客栈，一有动静立马禀告胶东王。”
王三博拱手应下：“下官明白。”
……
客栈内。
送走巡抚后没过多久，驻青州锦衣卫的百户所和青州军卫所先后到来。
锦衣卫的百户名叫马原，是个相貌平平的中年，没什么特殊。
秦天同他聊了一阵，得知青州官场的不少情报。
“所以，张鲁一确实不算好官？”
“此人极擅钻营，且与青州各大世家往来密切，恐不会忠心朝廷。”
马原给出这样的评语。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
马原虽然离去，却留下一名心腹，充当传信人。
随后，青州军卫所指挥使耿精忠前来。
“末将参见陛下！”
这位指挥使一身甲胄，颇具英武气息，年纪也不大。
秦天却笑道：“耿指挥使，又见面了。”
此人原本是京营的一员副将，由荀青峰举荐，秦天考察之后放到青州担任指挥使。
“在青州卫所如何，可还习惯？”
不善言辞的指挥使道：“承蒙陛下挂念，末将一切都好。”
随后，秦天照例询问他对张鲁一等青州官员的看法，没想到他的回答却出乎意外。
“末将是武职，不懂政治，也不参与官场斗争。”
秦天闻言不由地挑眉，打量着这位指挥使：“你的意思是，不愿意评价青州官场？”
后者闷声道：“末将知罪。”
“你何罪之有？”
秦天却笑了：“青州卫交给你，朕很放心，如今莱州局势紧张，耿指挥使务必多加警惕。”
“末将领命。”
送走二人外，秦天走出房间，看向书生：“有莱州的消息吗？”
在接见当地官员的同时，他还安排暗卫去调查莱州锦衣卫的消息。
书生神情凝重：“无法与莱州暗卫产生联系，恐怕已遭不测。”
“……”
秦天刚想开口，却见女侠神色匆匆从外面走来。
“陛下，胶东王反了！”
闻言，他不由得一怔，刚想询问便见前者递过来一张纸。
伸手接过，发现纸张上竟然是胶东王发出的檄文，声称自秦天篡位登基以来，迫害宗室，打压世家等忠臣，所以他顺从天意民心，起兵靖难。
“靖难？”
秦天眼神古怪，胶东王居然自称靖难。
不仅如此，对方还说他屠杀兄弟，逼迫老皇帝让位于他，乃是谋朝篡位的奸贼。
“胶东王打出先帝旗号，声称要辅佐真正的君王还朝，讨伐陛下这个逆贼。”
女侠的眼神同样古怪。
对于秦天登基的那段秘史，外人所知不祥，只知道老皇帝突然驾崩，有遗诏传位于六皇子。
至于遗诏的真伪，外人没有亲眼所见，而且秦天确实诛杀了其余几位皇子，这才成功登基。
“看什么？”
秦天没好气道：“你也觉得朕是反贼？”
“属下不敢。”
女侠低头，那张英气的脸庞一如既往的面瘫，但内心却不知如何想。
胶东王既然声称有先帝在手，那真相还未可知，说不定陛下真是逼迫先帝退位的。
她暗中思索着，再者说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她愈发觉得陛下腹黑，这是身为女子的直觉。
这一以来，篡位的可能性就极大了。
“……”
秦天懒得搭理她，其中原因自然没法跟外人解释，难道要告诉她老皇帝是假死，故意传位给自己？
书生轻咳一声，提醒同事不要在陛下面前失仪，这才开口道：
“说说具体情况。”
闻言，女侠好似才醒悟过来，急忙道：“胶东王在胶东郡起兵，莱州六郡望风而降，如今整个莱州都已陷落，督标军直逼青州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