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你不睡觉,还在这里偷听本宫讲话,你胆子不小!”
柔慈皇后并没有给他好脸色,板着脸,严肃地说完,冷冷斜看他一眼,
“还不滚回你的地道去?”
“本宫让你住在这里,已是仁至义尽,你最好不要给我惹出什么麻烦。”
“不敢,贫僧自然感恩皇后您的救命恩情,贫僧愿为您效劳,待到那婴孩胚胎成熟之际,亲自将它取来。”
“须知这可不是简单的工序,需要在大人还活着时,就活生生剥开肚子。”
同济嘴角带着微笑,眯起眼睛,那笑意中带着一丝明晃晃的杀机。
柔慈皇后听到这里,也不免蹙起了眉头,
纵然死在她手底下的无辜婴孩已经无数,可听到这么残忍的酷刑,身为一个女人,她还是会有一丝本能的动容。
但很快,她就想起了“姐姐”。
这一切都是侞皇妃该的!
想当年,伽罗篓初遇李盛渊时,他们是那么地相爱,尽管不希望看到姐姐喜欢上任何一个人,
但,李盛渊那时候,对姐姐是真心疼爱的。
看到他们郎情妾意,沈柔慈也默默将对姐姐的那份占有欲,藏在了心底,只希望她能幸福。
但这一切,都在侞皇妃出现的那一刻,被打破了。
卞令侞,她仗着自己的架势背景,一经联姻,要让李盛渊将她抬为平妻。
李盛渊左右为难,那时候姐姐已经是世子府中的大妃,还生下了澈儿。
可笑的是,李盛渊为了能得到卞家的支持,甚至真的对姐姐提出了要求,
如若不答应,甚至要废了王妃,重新立卞令侞为大王妃。
伽罗篓也是在那时候,背上了一个善妒的骂名,
也看清了李盛渊负心汉的真面目。
这个男人的眼里只有利用和利益,哪来的半分真情呢?
从此,伽罗篓的心仿佛死了,脸上再也没了笑容。
沈柔慈那时候在京城找了家药铺打工,借着送药材的名义,去过世子府,远远地,见过姐姐几面。
眼睁睁看着她,从笑容明媚,变得黯淡,仿佛失了魂魄的假人。
姐姐她过得不开心!
她打听了一下,得知卞令侞入府后,一直骑在姐姐的头上,多次挑衅,嫉妒她占据了正室主位,
她恨不得气死姐姐,取而代之!
流言传播的速度总是很快,总之,沈柔慈相信了。
于是,在姐姐不明不白的去世后,她被卞令侞选入世子府,开始蓄意的接近帝王。
澈儿,那是姐姐的孩子,她当然要百般照料怜惜。
至于接近李盛渊,则是完全为了找到姐姐的下落,弄清她到底是否还在人世。李盛渊口风很严,多年来,不允许任何人提到伽罗篓。
也从不透露,伽罗篓的坟墓,究竟被他安置在何处。
“侞皇妃,她还以为,她不能怀孕,是因为救醉酒后落入冰河的李盛渊导致的。”
柔慈皇后坐在黑暗中,阴冷地轻笑了一声,磋磨着座椅上雕刻的凤凰图腾,
“她可是将门之后,从小习武,那样的体质,区区冰河里游一趟,怎可能让她终生不孕。”
是她。
沈柔慈做的。
她入府后,第一件事,就是秘密向卞令侞报复。
每日给她的茶饮中,加入少量的藏红花,在她的香料,加入麝香,甚至在她的食物中,也动了手脚,
一年下来,她还能怀孕,就见鬼了。
沈柔慈并不觉得自己有多恶毒,在这个世界上,她谁都不在乎,甚至连自己都可以牺牲,唯一在意的,便只有伽罗篓,和她的孩子——阿澈。
“宓善,你一而再,再而三坏本宫的事,你以为你能帮得了卞令侞?却不过是为本宫做了嫁衣裳罢了。”
沈柔慈放声大笑,笑累了,就走回床边,卸下衣服,盖被躺下。
即便是在梦中,也含着微笑,
姐姐,
这一次,我终于可以找到你了。
只要把住李盛渊的命门,他一定会把什么都交待的。
-
翌日。
天光大亮。
宓善醒来后,就接到了通知,要她赶去凌霄殿。
帝王会在那里设宴,招待前来朝会的各域藩王和使臣们,待用过膳后,便启程出发去春游,顺便还举办了马球赛。
宓善不敢怠慢,大清早,送走了阿婵,回去后,便换了身衣服,带着薰儿和小鸣子,去参加宴会。
凌霄宝殿,是帝王议事的另一个地方,建筑恢弘大气,奢华异常。
宓善到的时候,几个藩王和使臣都已经来了,站在大殿的中央。
他们都归顺了大越,每年都要来觐见帝王,带上美酒美食,当地特产,还要进献无数的金银珠宝。
为了便于管理,李盛渊也给他们划分了南,北,西,三个地域,大部分领土都是属于大越的,只有中间的部分供给他们居住,等于就是大越的殖民地。
“参见吾王。”
他们跪拜,叩首,
宓善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后,粗略地看了一眼,
发现这其中,为首的不过只有两人而已,
一男一女,站在最前面,穿着服饰各不相同,身后分别带着一支小队。
“这是来了谁?”宓善忍不住问。
身边的小鸣子不愧是万事通,只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是西域和北漠的服侍,来的应该是西域的王妃兼神女,婆娑梦。
和北漠的小王子西隆。”
“神女?西域的掌权者,是女性么?”
“倒不是,西域那边,不规定的这么严格,男女都可以掌权,但,问题在于,现在的西域王,并不是婆娑梦,而是她的丈夫。”
小鸣子说完。
宓善便听见婆娑梦开口了,她应该是和皇后娘娘差不多年纪,但是保养得当,且戴着面纱,气质神秘,浑身紫色的裙子挂着琳琅叮当的饰平。
从气质上看,还是很有活力的感觉。
“抱歉,吾王,臣妾的夫君,因为身体原因,不便走动,所以只能由臣妾代为前来。还请吾王谅解。”
“无妨,年年都是你来,孤都已经习惯了,西域王还是和从前一样,常年坐轮椅吗?”
“是的,臣妾试过很多法子,都没能让他的断腿恢复。”
“怪孤,当年下手太重了。”
“……”
李盛渊说完,殿下一片寂静,没有人敢说话。
宓善更是微微吃惊。
他先前一副关心的样子,宓善还以为他有多么体恤那位不能前来的西域王,
结果,
敢情人家的腿都是被他打断的。
“这西域王是个瘸子……”宓善蹙眉,轻语,“皇上以前有这么厉害吗?”
她小声地嘀咕,却是被小鸣子给听到了。
“那是,娘娘您有所不知,咱们陛下疯王的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的,从前他到处征战。”
“杀红了眼,什么都干得出来,就像一条暴怒的龙,还硬生生把人撕成了两半,所以,别看咱们皇帝现在是不去打仗了,以前那是真的勇猛。”
“啥?”宓善听得内心一惊,直咂舌,脑海中仿佛已经脑补出那个画面。
“当初的齐国,是最惨的……那个齐王和齐王妃……”小鸣子正要继续说,一旁的薰儿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