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从灶口冒出,整个人像是没事发生过一样。
节目组都看懵了。
“他……怎么没一点不适应?”
“这不是在分居,这是在渡假吧?”
有人开玩笑:“他是不是觉得清净了?”
编导一边笑一边盯着监控:“你注意他眼神,他虽然没找她,但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在等。”
“等她过来看,或者等她出现在窗那边。”
“可今天,她不会来。”
魏青和程砚分开三小时,厨房直接塌了。
“你那边有没有米?”程砚对着工作人员嚷,“我们组那边没放米!”
“我这锅菜也炒糊了!”魏青回,“你到底带没带打火机?!”
导演冷笑:“不能通讯哦。”
顾予庭那边更惨。
他一边洗衣服一边喃喃:“林柔柔说她衣服不能混色,她现在的衣服是蓝的……我是不是不该加洗衣粉?”
袁川把所有罐头都拆了,结果晚上做饭的时候才发现:“盐没带。”
方琳在小屋里对着镜头吐槽:“没有我,袁川迟早被罐头噎死。”
节目组:这不是恋综,是一场“谁先崩”的心理战。
她一直没出门。
书桌上多了一本没翻几页的小说,窗边放着一杯白开水。
镜头拍她靠着椅背,闭眼养神。
但她脚尖微微抖动——习惯性不安。
到第七个小时,她终于推门出去,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
什么也没干,只是静静看着远方的山路。
那是昨晚易喆提着灯火走过来的方向。
风吹动她衬衣衣摆,老猫从她脚边蹭过去。
她低头摸了摸猫背,却一句话也没说。
节目组看着镜头,不敢打扰。
村东头的杏树叶子落了一地。
风从墙外吹进来,晃着窗棂发出咯吱的声响。
谢沅珊坐在床边,盯着桌上一只瓷杯。茶早就凉了,杯沿还挂着她早上留下的唇印。
节目组给她配了本书,一本没什么情节的随笔集。她翻到第十八页,又翻回前面,又翻过去,再合上。
没办法读下去。
她拿起杯子抿了一口,苦涩,不知是茶味,还是情绪。
【监控镜头:村东小屋内】
她洗了脸,换了件薄毛衣,坐回床上,关灯,躺下。
时间显示:20:47
半小时后,房间黑着,但镜头里的她睁着眼,一动不动。
时间跳到:21:23
她翻了个身,抱着枕头,把脸埋进去。
再跳一次时间:22:07
她终于坐起来,下床,赤脚走到窗边。
窗外山路安静,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偶尔传来几声蛙鸣。
她站着,目光落在远处那条石板路。
那里,是昨晚他提着灯火,走过来的方向。
她就这么站着,窗帘被风吹起,头发微乱。
【节目组后台监控】
导演一看这画面,直接抬手:“留!这个镜头保留三十秒不切!”
剪辑师眼睛发亮:“终于来了……她也有情绪反应了。”
编导轻声问:“她是不是第一次,在节目里站那么久不动?”
导演点头:“她以前坐着也冷静,站着也冷静。今天不一样。”
“她是在等,但不想承认。”
另一边,厨房热气正腾腾。
易喆正站在灶台前,袖子卷得很高,锅里炖着萝卜鸡汤。
没有人安排他。
也不是他负责做饭。
但其他几组嘉宾在分开后都乱了套,有的不会烧火,有的锅盖掉进锅里。
易喆接过了所有人的晚餐任务。
“这个排骨先焯水,别直接煮,会腥。”
“那个青菜最后一分钟才下,不然蔫得太快。”
“这边米多了,加点水,别炒成米砖。”
他一边说,一边做,动作干净利索,节奏稳定。
像是早就知道自己今晚要做这顿饭一样。
林柔柔看着他,忍不住问:“你怎么一点都不慌?”
“大家都分开了,我都快崩了。”
他没停手,只淡淡说:“慌了也没人给你下锅。”
“那你呢?”她问。
他停顿一下,翻炒的动作慢了半拍:“我早习惯自己动手了。”
“可你不是说……谢总很少让你做饭?”
他轻笑一下:“是她不让我做,不是我不会做。”
林柔柔张口,还想问,却见他转身,把锅盖轻轻盖上:“好了,别说话了,再晚菜要凉了。”
【幕后采访·当晚花絮】
导演临时加拍一段采访。
镜头对着易喆。
主持人问他:“今天你为大家做饭,那你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他看了镜头一眼。
没笑,也没躲避。
只是淡淡说了一句:“让她吃我做的饭。”
主持人愣了一下:“就这?”
他点头:“她不是怕腥吗?我怕她自己煮的粥,放不好盐和姜。”
“她不说,但她一不爱吃辣,二不爱生冷,要是真忘记自己在做饭,就会只记得快和简单。”
“我不在,她不会认真做饭。”
主持人咽了下口水,低声:“……你真了解她。”
“我不是了解,”他顿了顿,转头看远方。
“我是习惯了她,吃我做的饭。”
谢沅珊依旧站在窗前。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轻响。
“砰——”
她一怔,侧头看去。
是烟火。
节目的工作人员,在村头空地放了三组烟火,算是当天“极限挑战”的安抚活动。
村西那边能看到烟火直冲天际,炸开一层层彩雾。
她也能看到。
但她没笑。
她只是站着,微微仰头,看着天上炸开的颜色。
镜头推近她的眼睛。
红、黄、蓝、白的光反复照进她的瞳孔。
眼角泛红。
不是泪,是那种——连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情绪溢出。
她抬手揉了下眼角,然后迅速转身,关上窗。
整个屋子重新回到黑暗。
她坐回床边,抱着膝盖,缩着。
——还是没睡。
【节目组工作区·夜间剪辑室】
导演坐在屏幕前,看着剪出来的这一幕,轻声道:
“这个章节不能有配乐。”
“镜头定格在她背对烟火,窗子缓缓合上的那刻。”
“观众能感受到的,不是‘他们分开’,是‘他们原来一直靠得很近’。”
编导盯着另一边的易喆画面。
他一个人收拾灶台,厨房被他整理得干干净净。
炊烟散去,饭菜摆好,却没人来吃。
他没吃。
只是坐在灶前的木凳上,一直没动。
像在等谁来推门。
剪辑师一边拼画面,一边低声说:
“他们都没说‘我想你’。”
“但她不吃,他不睡。”
“这不叫情绪波动,是彼此的日常突然断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