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眼前一黑，恨不得当场晕过去。
这老太婆在老宅待太久，作威作福惯了
如今进了京城，全然不知规矩为何物，到了宫里也当是在家里。
皇帝身边的内侍太监，是她说打就打的吗？
沈宁鸢看到这一幕，也不禁微微挑眉，眸子里带着看好戏的愉悦笑意。
心中暗忖：这陈氏，是嫌纪家死得不够快嘛？
竟然不嫌麻烦的，把纪老夫人这尊活菩萨请回来。
在宫里闹了这么一出，纪家在皇帝心中的印象，只怕更差了。
想到这里，沈宁鸢眼里的笑意更浓。
皇帝身边的太监，纪老夫人也敢打。
她估计还没意识到，她打的不是小太监，而是在明晃晃地打皇室的脸。
那被打的小太监，只觉得脸火辣辣的疼。
自从被调到陛下身边伺候，他已经有很多年，没被人这般羞辱过了。
一时间，竟呆立在当场，全然没了反应。
可等他好不容易回过神，纪老夫人高高扬起手，又重重地甩了他一巴掌。
一边扇一边咬牙切齿地怒骂道：“你个狗奴才！老身跟你说话呢，你发什么愣？”
看到这一幕，沈宁鸢嘴角的弧度更大了，眉里眼里都是愉悦的笑意。
这纪老夫人，还真是陈氏请来的催命符，太有意思了！
她要是不跟来，估计都看不出这一出好戏。
此时，看到比刚才还要嚣张跋扈的纪老夫人，陈氏只觉浑身无力，眼前阵阵发黑。
完了！
彻底完了！
纪家彻底没救了！
现在，她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纪老夫人诰命的身份，能让陛下网开一面，饶恕她的大不敬。
连着被打了两巴掌，小太监彻底被激怒。
手指因气愤和震惊而微微发颤，指着纪老夫人怒斥道：“放肆！这是在宫里，你还懂不懂规矩！”
话刚说完，又是一巴掌呼啸而至。
“还敢这么跟老身说话，该打！”
纪老夫人似乎打上瘾了，在甩了小太监第三巴掌后，竟反手又给了一巴掌。
沈宁鸢直接没憋住，“噗嗤”一下笑出声。
太有意思了。
没想到纪家老宅里，竟然还有这号人物。
就凭她对皇帝贴身内侍的态度，沈宁鸢可以想象，等会纪老夫人见到皇帝，又是怎样的地狱级画面。
平白无故挨了四个巴掌，太监怒不可遏。
也不管眼前人，是什么诰命身份，气得往后连退两步，冲着身边的侍卫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泼妇拿下，若是等会惊扰了陛下，小心你们的脑袋！”
话落，数名侍卫如猛虎般冲上来，想要将纪老夫人控制住。
可没想到，这老太太看上去一把年纪，身子却极为灵活。
在和一众侍卫周旋两圈后，竟猛地朝着御书房的方向狂奔而去。
看到这一幕，小太监顿时慌了神。
“快快快，拦住她，别让她靠近御书房，不要惊扰了陛下！”
没想到，一听到皇帝在御书房，纪老夫人更来劲了，瞬间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小太监和陈氏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生怕这纪老夫人会冲撞到陛下，到时候他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好在关键时候，两个眼疾手快的侍卫，抓住了纪老夫人，将她强行带回了偏殿。
小太监这才长舒一口气。
还好还好，还没惊扰到陛下，脑袋算是保住了。
反观陈氏，就没这么轻松了。
看到被两个侍卫架着，还依旧一脸嚣张的纪老夫人，陈氏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满心担忧这纪老夫人，会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果然。
陈氏猜得没错。
被两个侍卫死死扣住，身体不能动弹的陈氏，拼命挣扎的同时，嘴里还在骂骂咧咧：“你们这群狗奴才，也敢阻拦老身见皇帝？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沈宁鸢见状，再次挑眉。
这出戏，越来越有意思了。
纪老夫人没有停下的意思，继续大声吼道：“你们把皇帝给我叫出来！我倒要问问他，我儿子究竟犯了什么错，要被他这般刁难，关进大牢里受苦不说，竟然还要削了我纪家的爵位！”
那声音尖锐刺耳，在偏殿内外回荡。
惊得路过的宫女太监们纷纷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
陈氏双腿一软，当场就往后面倒。
好在沈宁鸢及时伸出手，从身后扶住了陈氏。
用戏谑的语气提醒道：“夫人，小心。”
估计是因为太紧张，陈氏并没有听出沈宁鸢的声音。
只见她一脸惊慌地望着纪老夫人，如同疯魔了一般，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纪家完了啊！”
沈宁鸢静静地站在陈氏身后，嘴角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心想。
这就完了吗？
不，还远远不够。
不过，纪老夫人闹这一出，倒也省了她不少力气。
她正愁找不到机会，在皇上面前揭露纪家的丑态。
小太监急得满头大汗，顾不得追究对方打自己耳光的事了。
哭丧着脸说道：“老夫人啊，御书房乃皇上处理朝政之所，未经宣召任何人不得擅闯，不是你说进去就能进去的啊！”
语气苦口婆心。
他是真的怕了。
生怕老夫人真闯出什么祸，到时候他也吃罪不起。
可心中却在暗自纳闷：一个小小的末流世家，怎么出了这般胆大包天的祖宗！
就在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发生什么事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身明黄色龙袍的谢立轩，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偏殿。
他身侧，跟着面色寡淡苍白的谢煜泯。
沈宁鸢微微一撇头，一眼就注意到了谢煜泯。
看到对方的穿着，心中顿时生疑。
这人是皇帝的哪个儿子？
她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在沈宁鸢打量谢煜泯的时候，后者也刚好回头，目光落在沈宁鸢身上。
四目相对，对方似乎认出了沈宁鸢，竟对着她微微点了点头。
礼貌又客气。
他这样的反应，让沈宁鸢又是一愣。
这人……是认出她了吗？
谢立轩和谢煜泯走进来后，小太监连忙来到谢立轩身前，小心翼翼地候着。
谢立轩扫了小太监一眼，随后看向殿内混乱的场景，最后将目光落在被侍卫架住的纪老夫人身上。
沉声问道：“她是什么人？”
见皇帝提到了自己，纪老夫人眼尾一颤，仿佛看到了救星，瞬间就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