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把现在在哪里？”
“在局里的物证室。”
萧逸点点头：
“那我之后会看看的。”
听着萧逸那仿佛“管事儿”的口气，
宣志杰心里有些不舒服，他眯了眯眼，目光落在地面那片血迹上，语气带着几分探究：
“你说的没错，这确实是拖把的痕迹，但拖把是常用的犯罪痕迹清理工具，这能看出什么吗？”
萧逸闻言，轻轻笑了笑，神情平静而笃定：
“能看出来的问题多了。”
他抬起头，看向众人，语气依旧从容：
“首先第一点，如果犯人是临时起意、激情杀人，那他为什么犯案后还有闲心清理现场呢？杀人后直接逃跑才是正确的吧？”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怔住了，目光纷纷聚焦在萧逸的脸上，像是被他的话点醒了什么。
宣志杰脸色微变，但很快调整过来，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立刻说道：
“可是，说不定犯人是经过踩点呢？”
他语速稍稍加快，显然想要占据主动：
“并不一定能够证明，是你之前所说的熟人作案！也许犯人是从外地来的，专门在这里踩点几天，抢了钱就跑！”
说到这里，他双手一摊，语气中带着几分自信：
“这种可能性不是很常见吗？”
萧逸听完后，嘴角微微一扬，依旧保持着那抹淡然的笑意，
看得宣志杰有些刺眼，
萧逸说道：
“你说的都没错。”
宣志杰闻言，眉头一挑，似乎以为对方要承认自己的判断。
然而萧逸却话锋一转，目光如炬地扫过在场众人：
“不过，既然都是猜测的话，我这里也有个猜测。”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息以待，目光紧紧盯着他。
宣志杰眼神微微闪动，虽然表面镇定，但内心显然不免有些好奇，萧逸到底想说什么。
……
萧逸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清晰：
“如果，凶手真的是一个外地来的，并且踩点了好几天的犯人，那么，说实话，他也完全没有必要冒着风险，用拖把清理痕迹。”
他顿了顿，看向宣志杰等人，继续说道：
“因为他是个外地人，就算留下什么信息，渝都的警察们也很难找到他。”
“更何况，他只是一个踩点了几天的人，并不知道湘菜馆关门之后，还会不会有人来。”
“清理痕迹这种行为，对他来说，完全是付出与收益不成正比的。”
萧逸的语气越发笃定，目光如剑般直视前方：
“当然，也能考虑，犯人可能心理素质极强之类的，但这种虚无缥缈的假设，远远不如我的推理有逻辑。”
“我这么说，没问题吧，宣警官？”
宣志杰听完，脸色一僵，整个人陷入了沉默。
他低头不语，像是在消化萧逸刚刚的话。
站在他身边的两名警员，也都是一脸错愕，
目光在萧逸和地面那片血迹之间来回游移。
他们的大脑嗡嗡作响，仿佛在短时间内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
“这……怎么可能呢？”
宣志杰半晌才低声喃喃，目光中流露出一丝迷茫。
他们花了半个多月推翻的理论，
居然……是正确的？！
那他们警局，这半个多月究竟在干什么？
萧逸站在一旁，
静静地看着他们，神情中没有任何得意，
他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渝都，作为一座直辖市，治安资源其实非常不错。
虽然频繁有抢案和偷窃案发生，但这些都属于常规犯罪，
在京城都经常发生，更何况渝都了，
但像这种谋杀案，
在渝都，过去十年间都鲜有发生！
也正因如此，
这里的警方对于处理谋杀案的经验几乎为零。
他们的直觉，显然还停留在惯性思维上。
对于抢案、偷窃案的调查，他们或许驾轻就熟，游刃有余。
可一旦碰上谋杀案，他们的判断力和思考方式，
就显得十分迟钝了。
这也难怪宣志杰等人会对熟人作案的推测感到抗拒。
在他们看来，复杂的谋杀案背后，总该藏着更为复杂的动机或背景。
但事实往往并非如此。
萧逸知道，他们不是不努力，而是方向偏了。
更何况，这种方向的偏差，本质上来源于经验的匮乏，
对于这些问题，萧逸并没有抱怨什么，他只是感到了一丝无奈。
“好了宣警官，我可以继续调查了吗？”
萧逸看向宣志杰，
虽然嘴里是询问，但却让宣志杰有点无地自容。
他点了点头，
然后看向自己身后的两名警员，随即说话，让他们俩将萧逸的调查记下来，
等会儿拿去局里，让大家重整调查方向，
至少，
不能继续再往错的方向前进了。
萧逸继续在案发现场观察着，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当他的目光扫过靠近收银台的那张桌子时，
忽然停住了。
那张桌子旁的凳子是放下来的，显得格外突兀。
他缓缓环顾了一下四周，注意到其他所有的凳子都倒扣在桌子上。
唯独这张桌子的凳子，却是放下来的。
“这凳子你们动过吗？”
萧逸问道。
周致格摇摇头：
“没有，从我们来到案发现场拍照，再到现在，这里的布局就没有再动过。”
萧逸不由得在心中暗想，
这是否说明，凶手是在店家做完生意、打扫卫生的时候进来的？
如果是这样，那熟人作案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正当萧逸沉思的时候，一名警员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装满资料的本子。
警员将本子递给萧逸：
“萧警官，这是彭局让我给你的，这是我们目前整理出来的案件物证。”
“好，谢谢。”
萧逸接过本子，迅速翻开，目光如炬地扫视着每一条记录。
根据物证的描述，首先是案发现场发现的拖把。
拖把本身并没有什么疑点，上面没有发现指纹，应该已经被凶手擦掉了。
其次是现场找到的弹壳。
弹壳经过鉴定，属于仿五四式的黑星手枪。
这种手枪在民间私造非常泛滥，几乎到了随处可见的地步，
因此，仅仅从手枪的来源上切入，几乎不可能找到有价值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