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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川又一次回到了阡州府。

几天前,岑老爷子丢下岑之榆带着其他岑家人跑路了。

他只得带着悲伤的岑之榆一起回了阡州府。

这是他们在这里休整的第三天。

今天他们就要离开这里,去其他州县看看,有没有心魇的踪迹。

“川哥,这楼的饭不太好吃。”岑之榆吃了一筷子鱼肉,给出了自己的反馈。

王一川点点头,把那盘鱼推到倾光面前。

从无语到习惯,倾光成长了很多,默默地抄起饭碗用鱼肉下饭。

他们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斜对面就是衙门,王一川甚至能听见府衙内有不少筑基期的人在里面行走,听声音有些匆忙。

“嗯?官府的人出来贴告示了。”岑之榆吃饱了没事做,叼着筷子抻着脖子往外看,就看到一群官兵正急吼吼的走出来,在一边的告示板上张贴东西。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吃完之后,他们溜达到告示板旁边。

这会时间尚早,街上还没有很多人,所以他们并不需要挤入人群来看上面写的什么。

“近日,有散修混入城中,已有人遇害,请不要在夜晚游荡,如有人发现散修踪迹,到衙门举报可得至少两块中品灵石。”岑之榆念了出来,眉毛也同时皱了皱。

“怎么又是散修?”他想起之前在浅云镇上,隐蛉卫派专人拦截这些散修,没想到他们居然敢到州府里杀人。

倾光扯了扯岑之榆的袖子问道:“岑哥,为什么大家都这么讨厌散修啊?”

“散修大部分都是那些被宗门世家逐出的修士,心性本就极端,还有的散修是无意间获得了某些传承,胡乱修炼一通,结果坏了根基,那些宗门也不收这些人,所以时间长了,他们就成了散修。”岑之榆对散修的认识大概就是这样,他没被散修抢过东西,所以也不清楚为什么那些人对散修这么敌对。

倾光又看向王一川,顺便扯他的袖子。

“不知道。”王一川回答的干脆,他那时候确实也有散修的存在,但是他们和宗门大派的弟子的们的关系大部分都处在一种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你不找我们麻烦,我们也不会到你们地盘撒野。

倾光点点头,虽然没知道全有些可惜,但是他最近要过得谨小慎微一些,毕竟旁边这两个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觉醒了随时随地把话题转移到学习上的技能。

为了避免多说多错,倾光抱着小呱,安静地当一个哑巴小孩。

“走吧,散修杀不杀人我们也管不着,今天就要出城,晚了就得在野外休息了。”王一川对这些事不感兴趣,只要别杀到他头上来就行。

岑之榆一听要出城,想起什么似的,从储物戒中掏出一个令牌:“真麻烦,出城还要有世家给的证明。”

这是许清渊临走时塞给他们的,有了这个,可以自由出入各大州府城池。

大庆朝对修士的管理极其严格,在城池内不可飞行,不可斗殴,如果被发现是修士做了恶性事件,其惩罚是普通人的数倍。

虽然大部分修士对此十分不满,但是宗门式微,三大皇朝掌握着大部分秘境资源,其中又以大庆朝占了五成资源,所以想要自己实力提升,也只能咬咬牙默认这些针对修士的潜规则。

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少修士都游走某些灰色地带,只要别把事情弄大了,衙门也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出了城之后就没那么大限制,御剑飞行也不会被城门上的弓箭手射下来。

但是岑之榆也没那个能力负担三个人,所以他们还是用最原始的方法赶路。

倾光在路上不能抄书,王一川就开始锻炼他的筋骨。

岑之榆偶尔还会故意偷他的东西,要是没能在十息之内发现,那东西就归岑之榆了。

结果第一下偷到一把瓜子壳,给他整的差点道心破碎。

为了安慰岑之榆,倾光把储物戒中所有的瓜子仁花生仁都塞给了他,反正他只喜欢剥不喜欢吃,囤着也是囤着。

岑之榆吃到最后,就连王一川也会顺一把花生过去嚼嚼。

就这样走了半个下午,倾光正蹲在官道旁边的亭子里休息,突然感觉地面传来震动。

他回头看去,发现是一队官兵骑着马往他们这里奔来。

“?????师父,有人过来了。”倾光回头看向王一川,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王一川和岑之榆都站到了亭子前,警惕着这些人。

“你们是修士吗?”为首的官兵停住马,看向他们问道。

岑之榆点点头,并没有隐瞒这一点。

“那两日前,你们在哪里?”得到肯定的答案,官兵们立刻摆出防御的姿势。

“在许家,准备参加他们的合籍大典。”岑之榆说着拿出那块立牌。

军官看了看,又拿出一本册子仔细核对了一下,这才挥手,让属下们解除戒备。

“抱歉,最近有散修杀人,所以我们才会这般警戒。”军官抱拳,对岑之榆表达歉意。

王一川突然站直,状若无意地用手肘撞了一下岑之榆。

“怎么会这样?”岑之榆了然,立刻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追问道。

“呃”军官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但他又想起面前这人的令牌,是许家作为担保给的通行证,既然他们背后有世家撑腰,说了也无伤大雅,想通之后,军官继续说道,“几位,虽然你们并非凶手,但我还是建议你们先回阡州府。”

岑之榆颔首,示意他继续说。

“这条路通向阡州府所辖的郸县,前天郸县一个富商死在家中,昨晚郸县县尉死在阡州府,郸县现在已经封锁了,禁止进出,所以趁你们还没走远,先回阡州府,不然只能宿在野外了。”官兵给的建议很诚恳,这也是看在许家的面子上,不然谁会说这么一大通话。

“你们也挺辛苦的,忙一宿了吧?”王一川突然插话道。

军官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这人怎么知道的:“确实,昨夜就是我们巡街发现的尸体,一直忙到今早,中午才换班。”

“时间不早了,趁天还亮早点回阡州府吧,最近戒严,太阳落山之前城门就要落锁。”军官说完之后就拍马走了。

“川哥,你怎么知道他一整晚都在忙?”岑之榆看向王一川,他倒是看见那说话的官兵眼下挂着两团乌青,但王一川不能视物却也能得知同样的信息,这让他有些好奇。

“他身上有心魇的味道,但是很浅,像是跟心魇擦肩而过沾染上的,如果是心魇杀人,他现在绝对不会跑出来跟官兵玩这一出,这味道很有可能是那个县尉尸体上的,他们作为第一个发现的人,身上的味道自然是最重的,即使过了将近一整天,都还有这种若有似无的残留。”王一川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随后走出亭子。

“走吧,那军官都说了,走慢了我们就得在城门脚下过夜了。”王一川边走边说道。

倾光和岑之榆跟上。

白天王一川在告示牌前说散修杀人不关他们的事,晚上他们再一次站到这块牌子前仔细研究了起来。

“这才过了半天,又贴了三张告示。”倾光有些震惊,这三张告示分别是寻人,让长乐坊的居民积极举报,带着画像的通缉令。

“现在官府的效率这么高了吗?就小半天,凶手的画像都出来了?”岑之榆摸索着下巴凑近看那些告示。

“凶手什么样子?”王一川背着手,站在他们后面,反正他没那个能力去看,索性就帮那俩人站岗。

岑之榆看了半晌,最后说道:“没我帅。”

王一川给了他一个爆栗,觉得通缉令上的人大概是五官出众,并且气势比岑之榆强,不然这人不会这么说那个凶手的。

“他脸上有一道贯穿左眼的刺青,食指长,头发不长,长得有些凶。”倾光尽职尽责地用自己贫瘠的词汇描述着。

挨了一顿削的岑之榆老老实实地给倾光补充:“他的眼睛很特别,一只丹凤眼,一只狐狸眼,看上去不是什么正经人。”

王一川了然,这人是个大小眼。

告示牌上的信息看来看去也就那么多,三人转头先住进白天吃过饭的客栈中,第二天再继续搜集信息。

第二天,在问了不少人之后,他们站在了长乐坊的牌匾下面,往里看是一排排住房,不少妇人蹲坐在自家门口择菜,四五个小童你追我赶地玩耍。

阡州府距离皇城不算近,这里的房价也不算贵,所以长乐坊内住了不少平民百姓。

“不论那人是不是心魇,我们都要在官府之前找到他。”王一川对岑之榆说道,“而且他暴露地如此之快,有可能是别人钓鱼的陷阱,我们尽量把自己当路人。”

他们对阡州并不熟悉,一切都得小心为上。

坊内不像外面那般热闹,居民区这种地方总有一种遗世独立般的安静。

除了孩子们笑闹的声音之外,这里总体上还是十分寂静的。

这个点,家中的男人们出去都做工了,女人们不是在准备午饭就是在做些小工补贴家用。

他们装作在物色房子,前前后后逛了一圈。

长乐坊中间有一片空地,空地中间是一棵巨大的银杏树,看样子这树已经三四百岁了,树干虬结,巨大的树冠上是郁郁葱葱的银杏树叶。

倾光蹲在地上捡了几片样子好看的,用细绳串起来挂在小呱的鹅屁股上。

看着倾光满含期待的表情,小呱只得强忍住抖毛的冲动。

“这里表面上并没有什么异常。”岑之榆两下跳到树枝上坐下,眺望着长乐坊,“不过用神识简单扫了一眼,里面至少有四五个修士,修为不算高。”

“估计是散修。”王一川并没有在坊内闻到心魇是味道,但这里人多气味杂,不能排除有心魇隐藏在其中。

岑之榆一个后空翻跳了下来,手上被倾光强塞了一个银杏叶子手环,看看倾光又看看手上这个绿不拉几的丑东西,犹豫了一会还是戴在了自己手腕上,还顺便用护腕上的卡扣卡住,以防这玩意从手上划走。

“散修都是一些无利不起早的人,他们聚集在这里意味着长乐坊中可能有他们极为心动的东西。”岑之榆回忆起那些世家子们偶尔说起关于散修的话题,跟王一川描述了起来。

“我们现在对这些人和事都知道的太少了,就先从散修这里切入吧。”王一川转面向岑之榆,“去牙行看看,我们最近都要住在长乐坊了。”

牙行并不在长乐坊内,但是距离也不算远,走了半柱香就到了。

一听他们要租房,房牙立刻摆出笑脸相迎。

“不知几位租房的要求是什么?想租在哪里啊?”房牙给他们展开了阡州府的地图,一一介绍道。

“安平坊状元巷有两套房子,都是二进的院子,去年连中三元的状元就曾住在那里,状元巷这名字也是为他改的,住在里面也可以沾沾状元的文气!”

牙人说得天花乱坠,要不是他们的目的是追踪心魇,岑之榆说不定真会在这状元巷租个房子,说不定倾光真能开窍呢!

“安平坊太靠边了。”王一川装模作样地摸着凸起的地图,“我患有眼疾,想找个靠近东市或者西市的地方。”

客人有要求,作为服务方肯定是要满足的,牙人翻看了一下地契说道:“长乐坊倒是和东市靠的近,只不过……”

“怎么了?有话就说。”岑之榆摆出一副少爷模样,脸色微沉道。

“客人,最近有不少人租了长乐坊的房子,我这边也只剩了一间房间,价格嘛,有点高……”牙人说着拿出长乐坊那间房的地契。

岑之榆没说话,示意他继续。

“这房子是三进的,原先的户主是个当官的,人上个月就被调去了隔壁乾州,这屋他们定价是五锭银子一个月,即使住不到一个月就退租,这五锭银子也是不退的。”牙人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五锭银子也就是二百五十两,都够普通人家吃到下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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