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图纸到手是迟早的事，这两天就先在这儿待着吧，正好还能亲眼看看这炉子是怎么建起来的，说不定还能学到点东西！
他心里默默盘算着，光是这图纸上的内容，就够研究院那帮老家伙们激动得几天睡不着觉了，不差这两天！
心念一定，蔡子恒小心翼翼地将图纸还给铁拐李，叮嘱道：“老同志，你可千万仔细着点，别弄坏了，这可是宝贝！”
铁拐李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接过图纸，宝贝似的又看了一眼，这才准备继续干活。
随后，蔡子恒做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从随身携带的一个看起来颇为贵重的帆布包里，摸出一个方方正正的金属盒子。
那盒子通体黝黑，入手沉甸甸的，前面还镶嵌着一个圆溜溜、亮晶晶的玻璃“眼睛”，侧面则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旋钮和按钮。
铁拐李和李振山都好奇地凑了过来，连旁边的周长科也伸长了脖子。
“老蔡，你这是个啥玩意儿？”李振山瞪大了眼睛，围着那金属盒子转了两圈，啧啧称奇。
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地痞流氓、达官显贵都见过不少，自认见识不算少，可眼前这个怪模怪样的铁疙瘩，他还真是头一回见！
这玩意儿，能干啥？
看着李振山、铁拐李和周长科三人那副好奇的眼神，蔡子恒十分得意，献宝般将那金属盒子托在掌心。
“这玩意儿，”
他清了清嗓子，刻意拉长了语调，他着实享受众人的瞩目。
“叫做照相机！洋玩意儿，能把看到的东西，‘咔嚓’一下，就印在纸上，留个影儿！”
“照相机？！”
李振山一拍大腿，激动地应道。
“哦！我听说过！就是那个能把人画下来的铁匣子？乖乖，还真有这种宝贝！”
他只在一些从大上海回来的“洋派”人物口中听过几嘴，实物这还是头一遭见！
铁拐李和周长科听了更是伸长了脖子，恨不得把眼珠子贴上去看个究竟。
他们不禁想着：这黑乎乎的铁疙瘩，真有那么神？
陈诚心里却有些好笑。照相机？
这玩意儿，在他那个时代，连几岁小孩的玩具都比这个精密。
这种老古董级别的机械相机，结构简单，操作繁琐，成像效果更是……嗯，一言难尽。
不过，在这个年代，确实算得上是尖端科技了。
见陈诚只是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兴趣，却无半点震惊之色，蔡子恒心里微微有些不爽。
但他随即又将这归结为对方“没见识”，于是他掂了掂手里的相机，言语间带着炫耀。
“别小看这东西！现在国内虽然开始引进了，但金贵得很！整个研究院，也就那么几台，宝贝着呢！”
话锋一转，蔡子恒凑近一步，只目光灼灼地盯着陈诚。
他将声音压低，诱惑陈诚。
“陈诚同志，你不是对这玩意儿好奇吗？只要你点头，跟我回研究院，别的不敢说，给你申请一台，绝对没问题！”
蔡子恒就不信，面对这种代表着身份和“先进”的稀罕物，这年轻人还能不动心！
哪知陈诚只是摆了摆手，神情淡然。
“蔡工程师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东西，看着是挺有意思，不过嘛……”
他顿了顿，轻轻笑了笑。
“我暂时还真不感兴趣。”
只是好奇这老古董的构造罢了，至于拥有？大可不必。
“什么？！”
蔡子恒愣住了，这都不感兴趣？！这小子油盐不进啊！
他以为陈诚是不懂这玩意的价值，急忙解释。
“陈诚同志！你可知道这东西意味着什么？这可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这是身份！是象征！“
”现在这玩意儿，在外面是有钱都买不到！有价无市，懂吗？！”
多少人托关系走门路，就为了能搞到一台照相机，这家伙居然说不感兴趣？！
陈诚依旧摇头，态度坚决，也不说话了，转身朝炉子走去。
“你……你……”
蔡子恒手指着陈诚，气得浑身发抖，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威逼利诱，好话说尽，对方就是不为所动！
这让他感觉自己像个蠢货一样，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屈得要死！
然而，就在这极度的憋屈之中，蔡子恒的脑中却陡然闪过一道亮光！
对啊！这小子既然对这照相机表现出了一点点“好奇”，而且随手就能画出那种惊世骇俗的高炉图纸……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还能画出别的东西，价值更高的东西？！
这个念头一起，蔡子恒瞬间冷静下来，看向陈诚的目光再次变得灼热。
不过这次不再是惜才的激动，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期待和算计！
“等等！”他猛地叫住正欲转身去查看炉子进度的陈诚。
陈诚脚步一顿，回过头疑惑地看着他，眼神示意他还有什么事。
蔡子恒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激动。
他往前一步，竟是将那台宝贝似的照相机，直接推到了陈诚面前！
“陈诚同志，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陈诚挑眉，他也不接，只是目光落在那台黑色的金属相机上，然后问道。
“哦？什么交易？”
“很简单！”
蔡子恒把那台相机又往他这边推了推，然后说。
“你再帮我画一张图纸！只要我觉得那图纸的价值足够，这台照相机，连同里面的胶卷，就归你了！怎么样？！”
“什么图纸？”
陈诚来了兴趣，不由地想：这老家伙，倒是懂得变通。
蔡子恒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机会来了。
“随便你画！只要是你画的，无论是工业设备，还是别的什么……只要能让我，让研究院眼前一亮，这相机就是你的！”
他这是在赌！赌陈诚的脑子里，还装着比高温炉更惊人的东西！
旁边的李振山一听这话，眼睛都直了！
照相机啊！白送？！他羡慕得不行，忍不住搓着手，眼巴巴地问蔡子恒。
“我说老蔡……这……这相机，你要是不给陈诚兄弟，卖……卖给我行不？我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