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疗养院院长的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陈松伶瞬间就像被掐进七寸的蛇,惨白着脸,大睁着眼睛。
躺在冰冷的电击台,借由扎在虎口处的银针连接密密麻麻的电线,逐级增大的电流像铁棍一样在他的血肉中搅弄敲打,直击灵魂的痛苦逼的他不得不像条死鱼似的抽搐弹跳.......
他多想把这番话说出来,当着那么多名流的面狠狠揭露疗养院肮脏血腥的真面目。
但他不敢,他真的不敢,他害怕惹恼了院长,再被关回那个人间炼狱。
积聚起了厚厚一层泪水的眼睛颤抖的看向温宁,缓缓张开嘴巴,“我......”
“刚刚院长特意提出国际上,电击疗法是针对重度抑郁症,双向情感障碍,躁郁症。”温宁清清冷冷的嗓音打断了陈松伶的话。
陈松彬看了弟弟一眼,立马反应过来温宁这句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眉头拧的死紧,声音里满含担忧,“是啊,我弟弟根本没这些病,那为什么我弟弟也接受过电击治疗?”
院长毕竟是老狐狸,面色依旧不改。
“陈松伶患有同性恋倾向其实正是一种变相的情感障碍,把自己当女人,想要男人疼爱他,这是是比较严重的一种......”
虽然说,陈松伶是同性恋的事早就闹得人尽皆知。
但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大家一般都不会放在明面上说。
如今,院长不但光明正大的说出口,还公然揭露他是同性恋中的下位者,这跟把人扒光了扔大街上没什么区别!
陈松伶耳朵轰的一下炸开,整个人摇摇欲坠!
陈松彬看得揪心又愤怒!!!
因为陈家向来阳盛阴衰,他更是从小就想要个妹妹,小时候还经常哄着弟弟穿小裙子,把他当妹妹一样疼。
当初,陈松伶有同性恋倾向的时候,他一直都很愧疚,觉得都是自己的错!
如今,听到这个院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扯自己弟弟的伤疤,用这一点故意羞辱自己的弟弟,哪里有半分医者仁心的大爱!
陈松彬愤怒的低吼,“你闭嘴,现在很多国家已经谁说宣布同性恋合法,你身为一个心理医生,怎么能堂而皇之的说出同性恋是病这种话?”
温宁也很厌恶疗养院院长这种通过揭别人伤疤来洗清自己的方式,上前一步,目光冷冷盯着他。
“我入院时,根本没有任何精神疾病,但也被护工压着上过数百次的电击台!”
数百次,电击台。
顾泊衍指尖微颤,后又缓缓攥紧成拳头。
出院后,温宁身上种种奇怪的反应全都有了原因,周清鹤眼睛瞬间红了,“没病,你们也这么治病?”
薄律也跟着掺了一脚,“有意思。一年几十万的治疗费治疗的到底是什么?”
听着众人的指责,疗养院院长也真的慌乱起来了,大脑在飞速转动,该怎么破解这一局面。
但没等他想出来,陈松彬走到了陈松伶身边。
陈松伶红着眼睛看向他,声音里满是惶恐不安,“哥。”
陈松彬看着弟弟,想说的话有很多,想问的东西也很多,可看到弟弟这惨白的脸,最终只是抬手揽住他的肩膀,“哥在呢。”
简简单单三个字,却给足了陈松伶安全感。
而且,眼神看向那些正在为他,或者说他们发声的人,还有疗养院院长那恶心的嘴脸。
而且,他不想一直当个胆小鬼,不想一直当个懦夫,也不想再向上次那样背叛温宁!
陈松伶心中猛地升腾起一股勇气,闭上眼睛,大声说道,“电击很疼很疼,那根本不是治疗,是故意伤害!”
刹那,宴会厅一片安静。
疗养院院长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一双三角眼眯起,死死盯着陈松伶,狰狞开口,“松伶同学,你再说一遍。”
陈松伶被这眼神吓得踉跄着后退一步,本能躲避。
温宁和陈松彬都下意识上前要挡在陈松伶面前。
但此时,一道雄浑苍老的声音响起。
“他说电击不是治疗,是故意伤害。”
薄老爷子虽拄着拐杖,脊背却没有丝毫弯曲,步履也很稳健,一步一步走到了陈松伶身边。
那双看惯人世繁华的眼睛略有一丝悲伤,轻叹口气说道,“孩子,你说的很清楚,我一个八十岁的老头子都听清了,他那是装听不清,威胁你呢。”
陈松伶有些受宠若惊的点点头。
薄老爷子眼神冷冷扫过疗养院院长,又看向一旁的温宁。
最终开口说道,“你今天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回头你爸妈要是误会你,老头子我亲自去帮你解释。”
在场的其他人甚至都有些嫉妒陈松伶了,居然有幸得薄老为他保驾护航!
陈松伶也明白薄老的意思,心底里很是感动,而且,他转头看向自己的哥哥。
这一次,有哥哥在呢。
陈松伶鼓起了勇气,看向对面的温宁,而后冲着她深深鞠了一躬,“温宁,对不起!”
温宁微微一愣,但唇角很快向上勾起一抹浅浅弧度。
陈松伶又继续说道,“你高考前那一天,你大哥打电话问我是不是疗养院出来的人都对生肉过敏,会干呕,反胃。”
听到这句,周清辞心脏狠狠一跳。
“我当时说谎了!”
“我说不是的,还说疗养院的饭很好吃,其实不是这样的,疗养院里每天都是清汤寡水,还会逼着我们吃生肉,喝生血,我......”
好像一个大鼓,咚的一下敲在周清辞的耳边。
他向后倒跌了一步,眼神怔怔的看着陈松伶,又缓缓看向温宁。
他那时候的怀疑,是真的,而他不止亲手将温宁关进疗养院,还又眼睁睁逼着她吃生肉!
周清辞只觉得有一把无形的利剑插入他的心脏,搅弄的血肉模糊,痛不欲生。
此时,听到这个消息的其他人也都一片哗然,农耕时代茹毛饮血,但现在随着文明进化,哪还有吃生肉的啊!
这个时候吃生肉,不就是变相的折磨人嘛!
疗养院的脸再也绷不住了,脸部肌肉都因愤怒而抽动起来。
陈松彬气愤的大吼出声,“院长,你解释清楚,我们每年交给你上百万的疗养费,是让你好好治疗的,不是让你折磨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