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扫一下附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能量,或者出口?’
脑子里响起冰冷的动静:“扫描…下游大概五百米,岩壁里有能量波动,很弱,但挺纯,像是【阴凝晶】矿脉…品质不高…没发现出口…”
阴凝晶?
林阳心里一动。
纯粹的阴寒能量,正好跟他身体里乱窜的地火能量对着干,说不定能中和一下。
而且,这玩意儿能直接换成能量点,解燃眉之急。
苏晚棠的功法也偏冷,这东西对她应该也有用。
可风险明摆着。
下游什么情况不知道,水里那帮玩意儿还盯着呢。
但干耗在这儿,也是等死。
他看向苏晚棠。
苏晚棠正拿衣服角慢条斯理地擦着天刀碎片上的水珠,碎片上的寒气收敛起来,只在刀刃那儿留了点让人心头发冷的芒。
“下游五百米,有阴凝晶。”林阳嗓子有点哑,声音压得低,“没出口。”
苏晚棠擦刀的动作停了停,抬起头。
她没问为什么,也没问细节,就吐出一个字:“走。”
赵沐宛扶起云瑶,云瑶晃了晃,勉强站稳,点了点头。
重新滑进冰冷的水里,那股子寒意激得几个人都是一哆嗦。
河水比刚才感觉更冷了,黏糊糊的,带着股子烂泥的腥味儿,不停地往骨头缝里钻,带走身上好不容易攒起来的那点热乎气。
林阳在最前面开路,混沌感知被压得厉害,只能模模糊糊感应到下游那股越来越清楚的能量波动。
苏晚棠断后,天刀碎片握在手里,整个人绷着,防备着水底下那些跟屁虫。
赵沐宛护着云瑶夹在中间,尽量帮她挡着寒流。
水下的水鬼数量一点没少,就那么不远不近地跟着。
它们不敢太靠近云瑶,那姑娘身上有种让它们打骨子里发怵的气息,虽然很淡,但足够让它们忌惮。
可它们也不甘心就这么放过嘴边的肉。
一张张惨白的脸在黑黢黢的水底下晃来晃去,跟鬼火似的,让人心里发毛。
哗啦——哗啦——
前面的水声越来越响,不再是之前那种慢吞吞的闷响了,变得响亮,急促,带着轰鸣。
河道明显变窄了,两边光滑的岩壁往中间挤,水流一下子快了好几倍,拉扯的力道大得惊人。
“抓紧!”林阳吼了一声,使劲稳住身子,跟那股猛劲儿对抗。
就在前面不远,左边的岩壁上,一片幽蓝色的光透了出来,在黑水里特别显眼。
那光不刺眼,温温和和的,却有种说不出的吸引力。
阴凝晶!
矿脉就在那儿!
可水底下那些水鬼,也跟着躁动起来。
它们游得更快了,好几次都想冲破那道看不见的界限,往发光的岩壁那边凑,又被云瑶身上那点微弱的金芒给逼回去。
前面水声响得跟打雷似的,听着像是有个大落差,或者是瀑布。
那片嵌着阴凝晶的岩壁,正好就在水流冲击最猛的地方。
想靠近,把晶石弄下来,难得很。
林阳停在激流边上,一只手死死抠住滑不留手的岩石,稳住身形,看向那片幽蓝。
水声不对劲了。
闷闷的呜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响,越来越急的咆哮,最后混成一片,震得人耳膜嗡嗡响。
脚底下,河水猛地提速,那股拉扯的劲儿陡然增大,站都快站不稳。
前面,视野尽头,水流从几丈高的断崖上直愣愣砸下来,一道惨白的瀑布,狠狠掼进底下翻滚的黑水里,炸起漫天水雾。
是个瀑布!
瀑布左边的岩壁,湿漉漉的,水汽蒙蒙一片。一抹幽蓝的光晕,正从石头缝里往外渗,就算隔着震耳欲聋的水声和弥漫的水汽,那股子纯粹的阴寒气儿也清清楚楚。
阴凝晶矿脉,就在瀑布边上。
哗啦啦——!
几乎就在他们看清瀑布的同一刻,身后、两侧,黑漆漆的水面下,数不清的惨白影子猛地蹿了出来!
之前还只是远远吊着的水鬼,这会儿彻底疯了,空洞洞的眼眶里燃着绿火,又贪又狠,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嘶吼,从四面八方扑过来,数量比刚才在石台上碰到的多得多!
它们也感应到了阴凝晶,也知道这几个活人想去动那玩意儿。
“苏晚棠,赵沐宛,挡住!”林阳的声音在瀑布的轰鸣里有点飘,但字字清晰,“云瑶,用火掩护!我过去拿晶石!”
话音刚落,他已经松开了抠住岩石的手,任由急流把自己往瀑布边那面崖壁推。
苏晚棠没吭声,手里天刀碎片直接划出一道惨白的圆弧。
冷得掉渣的寒气以她为中心炸开。
咔嚓!咔嚓!
冲在最前面的几只水鬼动作当场僵住,身上瞬间结了一层厚冰,连带着周围的水面都冻住了一小块。
但这冻结只维持了一眨眼。
更多的水鬼根本不怕死,用爪子、用身体,疯了似的往冰面上撞。
赵沐宛的飞剑化作一道银光,绕着她和云瑶急速打转。
剑光每次闪过,都精准地穿透一只水鬼,带起一蓬黑气。
她得分神护着云瑶,还得防着侧后方,水鬼太多了,斩掉一只,立刻有两只补上来,剑光都开始有点乱了。
云瑶咬着牙,小脸白得吓人,额角全是冷汗。
她强撑着快散架的身子,抬起抖个不停的手指,拼命从身体里挤出那点金乌真火。
一小簇、一小簇金红色的火苗,从她指尖跳出来,慢悠悠飘向水鬼。
火苗看着不厉害,烧不死它们,但那股子至阳至纯的气息,是这些阴东西最怕的。
沾上火苗的水鬼,立刻发出凄厉的尖叫,动作明显慢了半拍,乱糟糟的,攻势也缓了点。
林阳已经扒住了瀑布边上那滑溜溜、冷冰冰的岩壁。
巨大的水流劈头盖脸地砸下来,那力道,每一次都撞得他身体猛震,五脏六腑都快挪位了。
岩壁滑得抓不住,全是湿腻的苔藓,他只能拼命把手指抠进细小的石缝里,才能不被冲下去,一点一点,咬着牙往上挪。
冰冷的瀑布水不停冲刷,把他身上好不容易攒起来的那点热乎气儿全带走了。
经脉里那股又冷又热的撕裂感,被寒气一激,疼得更钻心了,每动一下,都扯得浑身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