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裴书雪嫁给陈大龙已两月有余。
自从她离开裴家后,便如同一个消失的人一般,整个裴氏集团上下再无人问津,好似原本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原本婚后三天,该设有归宁宴,但裴书雪借口公司上的事情太忙碌,无暇分心去布置这些,便取消了裴书雪的归宁宴。
她这一出嫁,便再也没有回过裴家,没有同家里人见过面。
纵然孟如锦对她千万般挂念,可终归也无能与她见上一面,裴书臣在裴公馆安插着内应,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不许她私下去探望裴书雪。一旦她在背后做出什么举动,裴树臣便会想尽各种方法刁难她。
现如今,裴书臣已经逐渐掌握了整个裴家的大权,在裴家的地位已经远远超过了这个孟如锦这个寡妇夫人。裴公馆那些下人们自当是听裴书臣这个一家之主的话,见孟如锦失势,也无人再像从前一样把她当成夫人一样伺候着,不再将她放在眼里。
因而她在裴公馆中的地位一落千丈,不过图有一个裴家老夫人的头衔,实则已经没有了任何尊荣与权力,如同一个囚犯一般。便是连见上自己亲生女儿一面,都如同登天之难。
那一旁,裴书雪嫁给了陈大龙,整个人的天地都如同被颠倒了个。
裴书臣派了两个下人到那边,名义上是留给伺候他们夫妻二人仆从,实际上是裴舒晨留在那里的眼线,用来监视着裴书雪,把控着她的行动,不让她逃脱。
裴书雪奈何不得,也只能够一个人寂寂地留在了这不毛之地。纵然是一个接受过新潮思想教育的女青年,可到底还是逃不过成为一个深宅主妇的悲惨命运。
虽说裴书臣提拔了陈大龙的的职位,但终其所以,也不过二是个搬运的员工,只不过升了个管事的职位而已,却始终逃不过那做杂工的命运,仍然是整个裴氏集团底层的人员。
陈大龙大多数时候都在公司里干活,只有晚上才会回来,不是喝醉了酒就是疲惫至极,通常倒头就睡。
裴书雪不允许他近身,他倒也没有强迫,因而裴书雪至今还是守住了自己的清白之身。
陈大龙好着的时候会对裴书雪各种讨好,这种表面上的关切,但裴书雪终归不愿看他一眼,这是陈大龙对她“关怀备至”,她也终归难能开怀的起来。
可陈大龙醉酒的时候,便和平时里的模样判若两人,整个人都如同一个肆虐成性的狂魔,这才是裴书雪最为受罪的时刻。
陈大龙是个不通文墨之人,不懂这公司之中的重重叠叠。裴书臣只不过给了他这一点小小的恩赐,他却觉着是自己捡个天大的便宜,在自己所在的部门里到处耀武扬威。
裴书臣给了他一笔不小的钱款,说着是让他用这些钱多多照顾裴书雪,咱这些钱大多数都被他挥霍着用来请客喝酒。
他隔三差五便是一阵酩酊大醉,大醉回家后便会无缘无故的对裴书雪肆意打骂,裴书雪躲不开,又逃不掉,也只能够硬生生受着。
不过两个月,身上就已经落下了一道又一道的青肿痕迹。
这样的生活,让她找不到活着的意义,若非自己还牵挂着母亲,只想一朝将自己了断,此后一了百了。
孟如锦在裴公馆的日子过得也并不自在,自从大权逐渐转移到了裴书臣的身上之后,裴书臣便再也不像从前一样对他百般恭敬,连那些见风使舵的下人们也都一边倒。
除了自己贴身的那几个下人,已经没有人再真心待她,裴老夫人的名号不过虚有其表,却是金玉在外败絮其中,他再也无法做回昔日里那养尊处优,如金枝玉叶一般的裴夫人。
每日里对女儿的思念如同生了根的毒刺一般蔓延在她的心内,也使得他整个人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内消瘦憔悴了不少。
“夫人,夫人!”这一日,孟如锦正靠在床头闭目沉思着,忽而闻得丫鬟小翠那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在门口响了起来,伴随着一阵阵急切的呼唤。
“这大白天的,你吵什么呀?”孟如锦睁开了双眼,一副恹恹的模样,那倦怠的眼角,眉梢好似已经对世间万物失去了兴趣。
“奴婢,奴婢……”小崔跑上楼时已是气喘吁吁,她一边按着胸口喘息着,一边说着:“奴婢在门口发现了一张纸条,这好像是,是……”
她这一口气已经说不完一句完整的话,将手中那揉皱了的纸条递了上去,便又喘息了起来。
孟如锦朝着她的手瞥了一眼,见她的手中捧着的是一张极薄并且被揉得皱皱巴巴的纸团,就将自己的眸光收了回去,继续闭上了眼睛,脸上透着的是毫无任何兴致的疲惫,“什么纸条不纸条的,跟咱们有什么关系,这种事不要和我说了,拿出去丢了。”
“不夫人,这不是寻常的纸条。”小崔好容易平缓了气息,并重重地摇了摇头,眼中满是谨慎,“奴婢看着这纸条,好像是小姐送过来的,夫人您瞧……”
“什么?”听到小姐这两个字,孟如锦的心立刻一颤,整个人的精神也提起了十二分,当即坐直了身子,并睁大了眼睛,凝起了神色,看着小翠,“你说是小姐送过来的?小姐她……她回来了?”
“是的,夫人。”小翠点了点头,详细地叙述着事情的经过:“这张纸条是奴婢在后花园里的郁金香花盆里发现的,当奴婢发现的时候,这张纸条已经被揉的皱皱巴巴的丢在了花根部。”
“奴婢原以为是谁误扔进去的,原打算清理掉,可是奴婢看着这纸条是小姐从前最喜欢用来写字的薄纱纸,奴婢便多留意了一眼。”
“奴婢把它打开,才发现这上面写着字,奴婢认识的字不多,但是奴婢认得妈妈两个字,这纸条上的前两个字就是妈妈,整个裴家上下也只有小姐会管您叫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