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父走出去后,堂屋只剩下他们三人。
一个豆蔻年华的婢女端来三杯茶,又端了三盘水果。
盘子用的是景德白瓷,水果基本是应季的,有梨子青苹果等,都是切好的。
做完这些,婢女低着头悄然离开。
张银宝端起茶杯,气势豪迈,拿出了喝酒的气势,“冠弟,张兄,请用茶。”
陈及冠将目光从婢女身上收回,张家太会享受了,家丁婢女一应俱全。
虽然社会阶层低,但人家日子过得舒坦啊。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清清凉凉的,还带着一丝丝甘甜,让人回味无穷的同时,也驱散了热意。
徐锦书眼睛一亮,“这茶不错,分外适合热天解暑。”
张银宝得意笑笑,“这是凉茶,胶州那片地界传来的,要是喜欢,回去的时候带几斤回去。”
“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徐锦书可不懂客气是什么。
陈及冠放下茶杯,左右看了看,好奇道:“张兄,今日不是你生辰吗,为何如此冷清?”
张银宝不在意的摆摆手,“不过是一生辰罢了,若是大办,反而让旁人见了笑话,也就自家人吃顿饭,晚宴时有不少亲戚回来,好友只有你们二人。”
说着,他挑挑眉,似乎在询问他们是否被感动。
徐锦书咂吧一下嘴,“原来如此,那吃食想来也不如何,早知如此,我便不来了。”
张银宝瞪他一眼,“姓徐的,就你话多,到了我家,还能委屈你不成,想吃什么,尽管道来,今日便满足了你。”
徐锦书当即掰着手指头,“我要吃荷包里脊,樱桃肉,黄焖鱼翅,百鸟朝凤......”
张银宝瞬间黑了脸,“徐锦书!你要点儿脸吧,莫非你是天家公子,连宫廷膳食也敢打主意。”
他咽了咽口水,嘀咕一句,“我都没吃过宫廷菜呢,待以后我中了状元,若有机会定要好好品尝一番。”
徐锦书嗤笑一声,“不如晚上将枕头垫高一些。”
张银宝疑惑看着他,“何解?”
“梦里什么都有。”
张银宝捏着拳头,深呼吸好几次,才压住揍人的心思。
陈及冠笑出声,这两位同窗果然有意思,每次碰到一起总是唇枪舌剑,就像是看戏一般。
张银宝挥了挥衣袖,“今日我生辰,不和你一般计较,对了,你们给我准备了什么生辰礼?”
徐锦书鄙夷看着他,“从未听说直接要生辰礼的,没有,我今日来就是白吃白喝的。”
张银宝也不在意,“没准备就好,我也不喜欢那些虚头巴脑的,你们俩能来我就很高兴。”
陈及冠将包袱打开,拿出一幅卷起来的画卷,“张兄,徐兄是唬你呢,这是小弟准备的生辰礼,莫要嫌弃,愿张兄生辰喜乐,前途顺遂,早日及第。”
张银宝打开一看,上面是一幅素描画,主角自然是张银宝自己,上面还有一行楷体小字。
张银宝很高兴的收起来,“冠弟,我就知晓你会送素描画,为兄甚是喜爱。”
陈及冠汗颜,他的确没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东西。
话本第一卷的手稿倒是不错,可这玩意儿送出去就没了,他有些舍不得。
再三思索下,还是画了一幅素描画。
徐锦书轻轻咳嗽一声,拿出一个长方体形状的木盒子,木盒还用红色丝带捆绑住。
“呐,给你的,生辰喜乐啊。”
他明显很不擅长说这种话,白皙的脸蛋红成一片,就像是猴子屁股似的。
张银宝打开看了看,将兔毛毫笔拿了出来,虽然没看出什么名道,但还是很高兴:“徐兄,多谢。”
徐锦书摆摆手,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多做纠结。
张银宝将生辰礼收起来,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对了,冠弟,上月话本的收益已经送来了,我这就去给你拿。”
说着,他便走了出去。
徐锦书有些羡慕的看着陈及冠,“冠弟,你当真是天纵奇才,哪怕不去科举,日后生活也足够富足。”
陈及冠依旧谦虚,“哪里哪里,不过是一消遣之物,读书科举方为正道。”
徐锦书认同点头,“不错,没有功名在身,一切都是空谈。”
不一会儿,张银宝便拿着账本和银票走了进来。
陈及冠先是看了看银票,惊呼一声:“一百五十两?”
张银宝点头,“不错,话本卖得很好,甚至已经和府城的书铺取得合作,再过两月,话本的收益想必更高。”
陈及冠心里发热,这下无需担心读书之花销,他能用更好的宣纸,也能选择更好的毛笔,甚至他也有条件挑灯夜读。
徐锦书感慨道:“区区一话本之物,居然能拨动如此多的银两,怪不得朝廷会重农抑商。”
徐家是地主,虽然也富裕,但积累银钱的速度十分缓慢,光是论银两的话,徐家是比不了张家的。
张银宝瞥了他一眼,“徐兄,我还在这儿呢。”
徐锦书漫不经心道:“我并无瞧不起商贾之家的意思。”
张银宝哼了一声,也不理会他,而是从怀里拿出一本线装白纸,“冠弟,为兄这月闲着无事,也写了一话本,请冠弟帮我斧正一二。”
其实这话本他足足花了好几月的时间,他本来都死心了,但看见陈及冠能写,他又重燃自信。
他倒不是为了赚钱,家中钱财足够他一辈子享用,只是为了兴趣二字罢了。
徐锦书好奇凑过来,“你会写话本?莫非母猪也会上树?”
张银宝额头冒出几根黑线,“徐锦书,莫要逼我将拳头落在你之脸上。”
徐锦书见他不是说笑,也不再刺激他。
陈及冠翻开线装白纸,认真看了起来,徐锦书也凑过来观看。
张银宝写的是将军佳人的故事,这题材还算少见,估计是张银宝有一颗驰骋沙场的心。
不过话说回来,哪个男儿不想身披重甲,手持长枪征战四方呢。
可内容若是不太好,光是各方面的常识就不太准确,而且感情戏太多了,让人看着别扭。
陈及冠也不好直说,只好委婉提出来。
三人聊着聊着,话题不知不觉就歪了,开始讨论四书五经上的道理。
张父偷偷过来看了一眼,欣慰点头,吩咐下人除了添茶水以外,不得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