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倒是我的不对了。”
秦风走来,抚摸日晷的刻盘。
“近日天时不准,再加秋日多事,难为了我,算不准办事的时辰。”
“因而我才做了个日晷,虽然有点简陋,但也好在能用。”
“我记得你们的日晷是用石头做的吧?”
“我材料有限,再加上急着收成,只能拿树墩花枝凑合,你们认不出来也属正常。”
“你们就原谅我手艺不精吧。”
这几句话,看似简单,实则给两人传递了极其之多的信息量!
天时不准?!
秋日多事?!
急着收成?!
难为了他?!
这听着怎么好像是在影射极典大邪以及之后的仙缘之争呢?
虚轩子立马问了一句:“那……前辈,你是怎么看的呢?”
“怎么看?”
秦风眉头一皱,看向树墩上的刻盘。
“还能怎么看?就这样看呗!”
“虽然眼下,单凭我个人,是算不来准确时间的。”
“毕竟天时这种东西,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但时间再乱,天象也不会被改变,比如说太阳从东方升起,落向西方,这个过程一定是固定的吧?”
“有太阳,就有影子。”
“有了影子,就能映出时间。”
“只要有了时间,不就方便做事了吗?”
秦风说的,其实就是日晷的观测之法。
但听到二人耳里,却衍生出另一层意思!
有太阳,就有影子?!
这岂不是等同于,光明之下必有阴翳的道理?!
有影子,就有时间?
这岂不是等同于,阴翳产生便成时机的道理?!
这简直不要太准了啊!
“嗯?”秦澈忽然看向倾斜的影子,摇了摇头,“要不说的话,我都没注意到,才一会儿,就过去了半刻钟,真是时间不等人啊!哎,再等下去,茶都凉了,你们进来吧,尝尝我的新茶!”
虚轩子跟雷凝冰二人以复杂的目光对视两眼,没再多说,跟着秦澈进屋。
秦澈给二人泡的是加了橘皮的菊花茶。
两人捧着杯子,贪饮两口,瞬间心神清爽!
茶水中似乎蕴含道韵,一入肠胃,气沉丹田,只觉体内气息呼啸作响,如同无限证道一般,接连参悟!
“前辈,你这茶……”
“怎么样,我的茶好喝吧?”秦澈露出得意的笑容,“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我肯定我的茶艺绝对值得拿出炫一炫。”
“普通人一定看不出其中的门道,别说泡茶,就连做其他事,也应该讲究时机的巧妙,外加一些耐心,才可成就一杯好茶。”
“比方说,这橘皮,要晒的焦而不脆,才能留住它的柑香。”
“再比如说,这初秋的茶叶,采摘的时机,也一定不能太成熟,生嫩微熟,将满未满,这才是最好的茶态。”
“当然,最重要的是泡茶的水温,得把控好,以及泡茶的时间,不能短,也不能长,必须把时间掐到中间刚刚好,两碗水端平,这样才能恰到好处,你们说是不是?”
秦风将他的茶道经验,侃侃而谈。
两人听着,顿时心生感悟!
这茶道,听似生活经验,实则是处世之道啊!
话里话外,都在为时机的重要性,刻下了生动的注脚!
雷凝冰不禁开口问道:“可是前辈,你说时机很重要,可这时机……应当如何把控呢?”
秦风随口一笑:“这我怎么说的来呢?该如何把控时机,这得靠你自己观察啊,有些事吧,我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但人各有异,起码自己要有主见,不能总是借鉴他人的做法,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事事拟学,不免俭狭嘛!”
“事事拟学,不免俭狭……”
雷凝冰内心一颤,若有所思。
“高人前辈的意思难道是说,我不应该请教他,而应当依循本心吗……”
“这不就是那次,祖师给我的箴言吗?”
“啊!”便在此刻,虚轩子似乎发生了什么,迅速用神识打断雷凝冰思考,“雷王殿下,你看!”
雷凝冰抬头,顺着虚轩子目光所指望去,顿时赫然一惊。
却见,堂屋墙板上,居然挂着好几幅画!
其中一幅,正是那次横穿天际碾压幽蓝大帝的山河仙祭图!
“前辈,你这画……”
“哦,你们说这幅啊?”秦风随口介绍,“这是我前不久刚画的,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我虽住在这山里,但附近的道路,我时常不熟悉,偶尔走着走着就迷茫,为了破解迷津,我就试着以绘画记录,挂在墙上,方便记忆,这样以后我就不会迷路了。”
虚轩子问了一嘴:“这画看着好生熟悉,前辈是不是拿出来过?”
“没有吧……”秦风刚应了一句,恍然间才答道,“哦,你这么一问,我倒是想起来了,前天我确实把画送给了一位老先生,他说借用几天,我本来也没想要回来,还跟他说三生三世都不用还,可谁知昨天他却硬要把画还给我,我拗不过他,只好挂墙上了。”
虚轩子雷凝冰双双大惊!
曾把画送给一位老先生?!
所谓的老先生,不就是雷道祖师吗?!
难道,那次雷道祖师使出的仙祭图,就是秦风给的?!
“怎么,看你们这反应,难道你们见过这幅画?”
“何止是见过。”虚轩子颇显震惊,苦笑一番,“当时看到这幅画的时候,包括我在内,所有人都非常吃惊呢……”
“这样啊,看来那位老先生没骗我,他说他拿着画,在世人面前装了一个大逼,我当时还觉得他是在故意夸我的呢,哈哈!”
秦风爽朗一笑。
两人面色一沉。
在世人面前,装了个大逼?
这高人……说话那么随性的吗?
雷凝冰想起那天的震撼场景,再联想到近期的烦恼,不由得吐了口气。
“虽说有点夸张,可也合乎实情,只是……这画虽然让世人开了眼,但也因此留下了祸端。”
虚轩子闻言顿时一惊,立马用神识传声:“雷王殿下,你怎可说的那么直接?”
直言高人的画,给世间留下了祸端,这可是大不敬的说法啊!
雷凝冰急于求答,再次追问:“前辈,我所言可能有所夸张,但这就是现在的状况,这幅画的出现,让天下震撼,也让天下敬畏,更让天下觊觎,而今画已归位,可天地出现了新一轮的纷争,尤其无数外地门派齐聚画展之地,以求仙光,恐有大乱,我……我实在不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