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宫,正厅
叶落河手里正拿着周王的信,门外周王的安排的马车车队已经在等候,信中言虽然是雍王纳妾,但是那婢女被周王妃收为义妹,这周王府就算娘家,王妃嫁妹自然不能含糊,因此需要请公主过去证婚。
叶落河看了看苏青说道:“苏姑娘,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苏青躬身道:“叶大人放心,民女一定设法让殿下平安返回。”
叶落河又转身对何元朗说道:“元朗,你护送苏姑娘,将公主仪仗摆开,做足了排场去!”
何元朗拱手道:“是,末将领命!”
何元朗领队带着假公主而去。
叶落河见车驾走远,连忙招呼随从过来:“来人,快去将晋王殿下请来。”
…
叶落河吩咐完,就在原地等候,不消一刻钟拓跋宏就策马而来,来到叶落河身边翻身落马,上前拜见。
叶落河也不多啰嗦,直接说道:“殿下,你那边可准备妥当了?”
拓跋宏点头:“叶先生,都已经准备妥当,而且我三弟已经护送永琳公主先走一步了。”
叶落河说道:“最多不多一个时辰,七殿下必定返回,未免夜长梦多,他们一回来,我们马上出发,连夜兼程,出了周王地界就是梁州,到了梁州打出公主和殿下的旗号,周王就鞭长莫及了。”
拓跋宏转身对身后的人吩咐道:“吩咐下去,一个时辰后出发,沿途不打旗号,不做休整。”
亲卫应了一声,下去按安排了。
…
一个时辰不到,何元朗带着约一百卫兵,护送萧思钰快马赶回。
何元朗和萧思钰到了叶落河跟前正想解释,叶落河抬手制止,马车已经准备妥当,叶落河直接说道:“不必多说了,殿下赶快登车,我们边走边说。”
众人上了车,拓跋宏大声一喝。
“出发!”
车队分为两队,军士护送萧思钰先行,留下部分卫兵护送陪嫁物件随后而行。
待出了荆州城,入了官道,众人心稍安,萧思钰才将王府发生的事情说明。
“叶师父,你是不知道啊!我在那周王府里真的是坐立不安,旁边那个歌姬我就应付不了了,她以为真的昨夜跟我有关系,一个劲的腻着我,我那里见过这个啊?”
叶落河轻轻一笑:“你能装的像已经不错了,说说吧。”
萧思钰喝了一口茶开口说道:“苏青姐到了之后跟周王说我毕竟是两国亲王,尚为婚配就举行典仪纳一个不合适,这事传到陛下耳朵里也不好,所以就断了周王的想法,之后周王说要留苏青姐在王府住两日,借口是周王妃想跟苏青姐请教古琴的技法,苏青姐就将计就计答应了,然后让周王让我带着那个歌姬先回来,周王不疑心,这才将我放了回来。”
叶落河笑着点点头:“苏青姑娘是个聪慧的人,应该能应付几天,毕竟周王若想让她顺从,总不会一开始就胡来的。”
萧思钰脸露几分忧色:“师父,我有点担心苏青姐姐,万一她被......我会一辈子愧疚的。”
叶落河严肃的说道:“殿下,在你日后的路上,会有无数人为你铺路,为你牺牲,你可以心怀感激,但是不可陷入愧疚之中不能自拔,殿下可明白?”
萧思钰低下头轻声说道:“师父,我知道了,苏青姐会有事吗?”
叶落河淡淡说道:“有生的机会,一切看那个人了,他若开口劝,或许有五成生机吧。”
叶落河自然知道这是申行之出的一个诡计,好向晋王纳个投名状,故而申行之应该不会让事情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目前也只能寄希望于他了。
车队无人说话,默默向北而行。
而在官路上,有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的少年沿着官路,一路缓慢而行,北朝不兴道教,故而民众见到道士都觉得有些新奇。
张念心见众人见自己新奇,也不介意,反而大声朗诵道德经。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周围的人更是眼见心奇,因为这些曾经传遍神州大地的道德经典,在定江以北已经许久无人念起,大概很多人都忘记了。
少年走的不快,可是奇怪的是你若看几眼,回过头去走远些,再回头的时候,那少年的声音好像就不见了,不过更奇怪的是周围的人竟然不觉得奇怪。
萧思钰的车队疾驰,而那少年的行程居然就落在车队之后不过二三十里左右的距离。
只是张念心走到一个岔路突然停了下来,路口刚好有一个荒野酒肆,张念心笑了笑,来到酒肆门外,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目光看向来时的方向,嘴里低估着:“冤魂不散啊!”
店小二过来询问:“小道长可是要用点什么?小店的地处山野,山里的野味和果子酒都是不错的,小道长可要尝尝?”
张念心随手掏出几钱碎银子放在桌上,笑道:“行,小二你看着上。”
小二接过银子喜笑颜开,这点银子足够置办一个小桌席面了,这眼前就一个小道士用,估计还能给自己留点好处费,于是高兴的应了一声,下去准备了。
…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命由天来定,运在人间行,若要问长生,长生无有解,若要问前程,前程尚有解,人间赖长生,一日三卦定三生!”
一个二十多岁的身穿白色道袍的道士举着“一日三卦”的招幡、简单盘了一个道士发髻,用桃木簪固定住,还有些许零散的头发随风摆动,五官是清秀的,只是蓝色有些发灰,胡子拉渣的有些脏乱,实在不像一个三卦定三生的高人。
这人虽然穿着道士打扮,不过在北朝的人看来,这人的身份就是一个算命先生,这种人在北朝并不少见,故而不会稀奇。
有人好奇打断道士的吆喝,大声问道:“算命的,测一卦,卦金多少钱,是不是跟你说的那样,三卦定三生啊?”
道士上前打了个稽首,笑道:“贫道赖长生,一日就测三卦,第一卦问前生,已经给人算过了,第二卦测往生,今日也算了,现在就剩下一卦,算的是今生的事情,不过贫道有个规矩,问寿元生死的事情不答,问前程的事情可以透露一二,不过只答不解,每卦卦金五两,先生要问这今日的最后一卦?”
赖长生至从那天见了公主一面,好像运程好转了,一路上找他算卦的人不少,如今行囊里到不缺盘缠了。
那好奇询问的中年人脸色一青:“你这算命的规矩大,要钱也狠,说什么三卦定三生,只问不解,问了何用,罢了,罢了,你自己疯去吧。”
赖长生也不在意,摇摇头,继续往前走去,嘴里有吆喝起来。
走了几步,只见招幡无风而一阵剧烈的抖动,赖长生突然脸上一愣,立在原地,看向前方岔路口的小酒肆,酒肆外的桌子上,同样一个穿着道袍的少年正对着他笑。
赖长生只觉得心口一紧,不由的顿住了脚步。
眼前这小道士看着不起眼,可是为何给自己这么大的压迫感呢?而且还有一种无法逃脱了宿命感。
赖长生感觉自己只想逃走,留下来恐怕命就没了,于是刚一转身,一阵熟悉的声音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赖长生,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了,上来坐坐吧。”
赖长生整个身体一怔,只好缓缓转头:“那天,我遇到的人就是前辈吧!”
张念心笑着点点头,手一摆:“上来吧,你不也是想来见我的嘛。”
“利见大人,利见大人!”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赖长生念叨着,上前躬身一礼,走了过去。
“贫道赖长生,见过前辈!”
张念心一抬手:“坐吧,我们先吃肉喝酒。”
赖长生坐下:“那恭敬不如从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