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两个字就想打发她,仿佛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懒得说。
梁锦安沉默片刻,选择挂断电话。
刚想关机静静心,手机却收到温婷宜的消息。
【安安,这些照片上的人是你吗?】
梁锦安点开一看,顿时变了脸色。
照片正是上次发布会,被周宏和沈秀妍设计的那些。
傅闻衍不是说已经全面封锁了吗,为何会让温婷宜知道?
梁锦安向母亲解释清楚状况,“害我的人已经被我告了。”
温婷宜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梁家教育出来的孩子,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下贱的事。
“没想到那个女人手段如此狠毒。”温婷宜难受,“这些照片,是我的朋友发来的,她也是在一个科研群里看到的。”
梁锦安攥紧了拳。
看来,这些东西已经传开了......
花边新闻,本来就是人们好奇吃瓜的东西。
虽然以藤夏的身份公开发过声明,仍有漏网之鱼。
温婷宜心疼女儿受过这样的苦难,而梁锦安担心母亲听了风言风语身体难受。
“妈,你别太在意,传播不实消息,也算是抹黑我的名誉,我会一一上诉的。”
温婷宜叹了口气:“我再让朋友看一下到底是哪里流传出来的消息。”
挂了母亲的电话,楼下传来开门声。
是傅闻衍回来了。
梁锦安这几天都睡在呦呦的房间,不想看见他,砰的一声关上门。
傅闻衍却拿了钥匙开门,眸色清冷,嗓音压迫。
“撤诉。”
又是那两个字。
梁锦安哪怕再不在意他的态度,此刻也动了怒。
“这是我的权益,哪怕败诉,也要告!”
傅闻衍的神情依旧淡淡的。
“高阿姨是妈的挚友,高家和傅家亲如一家,你这样让妈很难做。”
他说的妈,自然是秦梦莲。
梁锦安冷笑一声。
“那是你们傅家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傅闻衍蹙眉。
梁锦安没理。
为了秦梦莲,让她牺牲?
更何况,甚至都不是为了秦梦莲!
“恐怕因为沈秀妍是高宁宁的母亲,你不舍得高宁宁难过吧。”
傅闻衍似乎觉得她这句话异常无聊,随口敷衍。
“都一样,你说个数字吧,妈愿意赔钱,不要再折腾高阿姨了。”
他提钱的样子,云淡风轻。
完全不管她的尊严。
梁锦安强忍着,没有落泪。
“那我妈妈呢?”
“那些假照片在一些科研群里流传,被我妈妈看到了。她精神不好,受不了压力,这些造谣会加重她的病情!”
“你在乎你妈妈,在乎高宁宁的妈妈,那我妈妈就要受苦吗?
傅闻衍默了片刻。
“我会继续找医生治疗她的病,但你必须撤诉。”
梁锦安眸中情绪翻涌,最终化为一声无奈的轻笑。
傅闻衍,我再也不会任你揉圆搓扁。
转身,走出家门联系楚玉蝉。
“继续上诉,用藤夏的官号,把之前整理的证据发到网上,争取开庭前引发舆论。”
......
很快到了开庭时间。
在梁锦安的努力下,风评有所扭转。
但傅氏亲自为沈秀妍站台,请了大律师,顺便买通了周宏一人揽下全部罪责。
小郭根本无法抗衡。
最终,傅闻衍保下沈秀妍。
梁锦安心情低落,回家吩咐保姆照顾好呦呦,收拾行李,想去温婷宜家住几天,散散心。
刚走到门口,撞上了回家的傅闻衍。
二人目光交汇。
梁锦安很快偏开视线,生怕他阻拦。
可傅闻衍没问她去哪。
就像她不打听他行程那样,如同两个同住的室友。
梁锦安浅浅松了一口气,却提不起劲开心。
垂下眼睫,准备继续往前走。
他却开口:“在聊天群里肆意传播你谣言的人已经被我告了,那些消息也封完了。”
梁锦安没道谢。
他分明知道她最想告的人,如今再说这些无伤大雅的东西,又想听到什么呢?
傅闻衍顿了片刻。
“还有......郑处联系我了。”
“藤夏这次发布会闹出负面新闻,影响不好,导向体项目有傅氏的出资,往后这个项目挂在傅氏的分公司名下生产。”
这是......要抢她的东西?!
梁锦安耳畔嗡嗡地响,傅闻衍还说了什么,一句都没听见。
因为想静心,她关了手机。
打开一看,果然有郑处的消息。
【大家都知道这件事你是受害者,但影响范围实在太大,上面的意思是给导向体项目改一个名字,重新换一个新的公司生产开发,避免这个系统和负面新闻连在一起,科研不能和娱乐混为一谈。】
【我听说这个项目傅氏也有出资,正好傅氏旗下有科技公司,以后就由他们管吧,你们重新签订合同。】
梁锦安紧闭双眼,咬紧牙关。
这个项目是和政府合作的,郑处的要求,她不能驳回。
一瞬间,世界崩塌了。
发布会被抹黑,她没哭,上诉败诉,她也没哭。
但此刻,心血被抢走,她再也忍不住。
眼泪顺着脸颊滑下。
一片朦胧中,看着对面沉默的男人。
“你早就想要这个项目了,现在终于得手,你满意了?”
看见她的眼泪,傅闻衍眸中,多了点点复杂情绪。
“傅氏只是挂名,所有的利润都会拨给藤夏。”
梁锦安崩溃,嗓音近似嘶吼。
“可那是我的东西!”
“你明明知道科研人员多么在意自己的作品,都是我们的成绩,你却能说出‘只是挂名’这种屁话?”
现在导向体刚问世,人们还记得这是藤夏的作品。
可多少年后,大家只会认为这是傅氏的东西。
傅闻衍顿了片刻。
“是郑处的意思。”
梁锦安却笑了,笑得凄厉,眼角有泪珠划过。
“如果你不阻拦我审判沈秀妍,这件事绝对不会成为负面新闻,郑处也不会让我把项目交给你。”
“傅闻衍,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让你觉得我受你摆布为你牺牲都是理所当然?别傻了!”
“你有没有在乎过我,有没有把我当人看?”
她大声控诉着,说了许多平时不愿意宣之于口的话。
冷风吹过,光影斑驳。
傅闻衍始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一双黑瞳如幽深的井,几乎要将她吞噬。
“天冷了,你情绪不好,回房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