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厉的惨叫声,转眼打破了周遭死寂!
而让所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是……
这惨叫声竟然是个男人的声音,而且还是从堂屋里传出来的?
本已扭头看向别处,不忍心看到赵慧兰惨死的众人,下意识地转过头去。
只见到大辉子已经莫名地抱着左手蜷缩在地,杀猪似的嚎叫不止。
直到这时,门口几人才反应过来。
刚才那一声枪响,似乎并不是来自屋里,而是就在他们耳边!
然后,他们又是本能的一回头,便看到了手里托着枪的陈大山!
陈大山回来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开枪打中了大辉子的手,将那把六四手枪打飞了出去!
他刚才在回来的路上,总觉得心里一直七上八下,莫名地心神不宁,不知不觉就加快了速度。
刚到村外的松树包,他便远远看到了自家周围乌泱泱的人群。
陈大山的心猛地一沉,当即朝着家里一路狂奔。
刚跑来到土公路上,就和同样飞奔出村的李有福撞了个满怀。
李有福正要去镇上报案。
见到陈大山,又瞥见他手里的枪,立马焦急说道:“大山,快,你快回去救人!”
“一群城里来的人把你家砸了,他们打了李志强,还打断了李大柱的胳膊,领头的还想……还想糟蹋你媳妇儿……”
陈大山脸色瞬间一片铁青,胸口剧烈起伏,眼里更是迸发出了犹如实质的杀意。
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自家所在的方向,便传来了一声枪响!
“慧兰……”
陈大山浑身血液瞬间凝固,肾上腺素急剧飙升,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速度。
第二声枪响撕裂空气的刹那,陈大山膝盖重重磕在地上,扬起一片积雪。
他单膝跪地稳住身形,喉间发出困兽般的低吼,枪管在掌心碾出了带血的沟壑。
前世的陈大山,在战场上历经无数生死,饱受创伤后应激障碍的折磨。
后来之所以能够逐渐走出阴霾,除了部队专业的心理干预之外,最重要的还是他有着坚定的意志和信仰!
然而此刻,他内心深处那只被封印的“魔鬼”,正疯狂撞击着牢笼!
这一刻,他眼里的整个世界,都变成了刺目的猩红,脑海中全都是赵慧兰凄婉的面容。
“如果她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陈大山猛然攥紧枪托,指节泛白,手背青筋几近爆裂。
他要把那群杂碎的骨头一寸寸碾碎,让他们的血染红着满山的白雪!
他要踏平郑鲲鹏的老巢,把那畜生千刀万剐……
万幸!
当陈大山冲到人群背后时,大辉子还在发出最后的通牒!
眼见那个畜生马上就要开枪,已经穿过散乱人群到了门口的陈大山压根没有时间犹豫,抬手就是一枪打了过去。
注目看着脸色煞白,却又毫发无损的赵慧兰,陈大山那满是血丝的双眼之中,顿时就溢出了泪水!
他怔怔地看了好几秒钟,才用格外沙哑的声音吐出了一句话。
“别怕,我回来了!”
低头之际,他就看到了倒在大门附近、脸上满是泪水的李跃进,以及垂着一条胳膊的李大柱!
顺着父子二人的目光看去,便看到了趴在远处一动不动的李二柱!
陈大山嘴唇苍白,不停地颤抖着!
他用尽全力紧咬着牙关,腮边肌肉都鼓了起来!
“都出去!”
陈大山朝赵慧兰和屋里几人挥了挥手,语气平静到令人脊背发凉。
面对着他不容置疑的目光,感受着他身上散发的如野兽般疯狂的气息,众人虽然是欲言又止,却还是纷纷退到了门外。
这时,陈大山狰狞的表情,突然平静了下来。
扭头看向大辉子时,他竟然还咧嘴笑了一下。
大辉子瞬间浑身汗毛倒竖!
这个笑容,他太熟悉了!
那天,陈大山在那个小巷子里,把他打到只剩半条命的时候,露出的就是这样的笑容!
“好好活着,不好吗?”陈大山呢喃道。
他紧握着手里的步枪,脚下用力一蹬,瞬间朝大辉子扑了过去。
眼见他竟然舍枪不用,一旁两个混子立马下意识就举起手里的棍子迎了上来。
陈大山手中步枪接连挥动!
只听砰砰两声脆响,两个混子被他用枪托硬生生地砸地倒飞了出去。
陈大山去势不减,扬起枪托继续砸向大辉子的脑袋。
“大山,不要!”
门外的赵慧兰和李树根脸色骤变,异口同声地大喊了一声!
他们虽然气愤不已,恨不得把大辉子大卸八块!
但陈大山要是真把这人个打死了,那他自己可就完了!
一个狗皮帽子紧随而至,抬脚扫向陈大山的双腿。
可陈大山没有丝毫的停顿,宛若人形坦克,一路横推。
狗皮帽子的腿就像是踢在了钢板上一样,整个人都被撞得倒向一边,抱着断腿哀嚎了起来。
大辉子都吓傻了!
看着飞速落下来的枪托,他的裤裆瞬间一片温热恶臭,直接吓尿了裤子。
“啊……”
大辉子身后的一声大喊,使得陈大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抬眼看去,刚才还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李二柱,竟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这小子脸色煞白,格外慌乱地在身上胡乱摸索,嘴里还在中气十足地哭喊着:“我还活着,我咋还活着?”
可就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另一个狗皮帽子看到了希望。
此人在俯身就从地上捡起一把镰刀,冲过去一手勒住李二柱的脖子,一手把镰刀刀口抵在了李二柱的脖子上。
“放我们走,快放我们走!”这人疯狂嘶吼,“不然我就……我就弄死他……”
李二柱终究只是个年仅十七岁的普通村民。
刚才被那近在咫尺的枪声一震,加上极致的惊恐,直接就晕了过去。
直到恍恍惚惚地醒来,都还有点不相信,自己竟然还活着!
而此刻,被狗皮帽子用镰刀抵住了脖子,他却是立马停止了哭喊,咬紧牙关再没发出任何声音。
没有帮大山哥把家守住也就算了,现在还成了他的累赘!
李二柱眼里布满了血丝,懊恼与自责的泪水夺眶而出。
陈大山把枪口对准大辉子的脑袋,目光冰冷地看向狗皮帽子:“放了我兄弟!”
狗皮帽子哈哈大笑:“放了他?你凭什么跟我谈条件?”
说着,他便用镰刀刀把,在李二柱脑袋上狠狠砸了一下。
李二柱闷哼一声,额头鲜血瞬间就冒了出来,随同冷汗一起顺着脸颊滑落。
于此同时,一旁那些混子也是呼啦一下上前,将陈大山围了个严严实实。
大辉子一下就缓了过来,转头就朝狗皮帽子竖起了大拇指:“荣子,干得漂亮,不愧是我大辉子的亲弟弟!”
亲弟弟吗?
陈大山眉眼低垂,缓缓伸手抽出了别在腰上的镰刀。
荣子微微一愣,旋即不屑地冷笑了一声。
他没见识过陈大山的狠辣,只看到过刚才那些村民的畏首畏尾!
因此,他压根不相信,陈大山真敢把大辉子怎么样。
可他没发现,一秒钟还面露得意之色的大辉子,此刻脸色已经再次变的煞白。
下一秒,荣子就看到陈大山伸手揪住了大辉子的耳朵,同时声音无比低沉地说道:“别动,别把血溅到我身上!”
紧接着,他就看到陈大山把镰刀架在了大辉子耳朵上……
就那么缓缓地、慢慢地,割了下去!
“啊……”
大辉子疼到面容扭曲,发出沙哑的凄厉惨叫,拼命地抽搐挣扎。
却是被陈大山用脚死死地踩在了地上,只能像蛆虫般地不停蠕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