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康的眼眶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愤怒地质问着,声音中带着绝望的颤抖。
“无极他不会忘记任何事,只会眼睁睁地看着我们,一个个将他从记忆中抹去,直至成为彼此的陌生人……”万老说到这里,眼眶也不禁湿润了。
姜无极听闻此言,心中的不甘与不舍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他的双目充血,双拳紧握,心脏如同被千万根针刺痛,每一次跳动都是一次折磨。
他无法接受,自己的姐姐——那个曾经与他共度风雨的亲人,日后竟将他视若陌路。
这对他而言,无疑是最残酷的惩罚。
他不允许!
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在自己的生命中发生!
看着姜无极那深受打击的模样,万老的心中也是泛起阵阵涟漪,眼中满是疼惜之色。
“师傅,难道真的束手无策了吗?大哥这般境遇,何其凄凉?您就再想想办法吧!”
姜康的情绪如决堤之洪,泪水夺眶而出,声音带着哽咽,急切地追问着万老。
万老轻叹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那苍老的面容上写满了无奈与悲哀:“倘若强行扭转天命,让安安铭记无极,天道震怒之下,安安的神魂必将遭受重创,甚至可能沦为无魂的空壳,形如走肉……无极这孩子,又怎会忍心见此局面?”
此言一出,姜康与姜无极皆是大惊失色,未曾料到天道之威竟如此严苛,冷酷无情。
空气中弥漫着压抑与绝望的气息,万老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如重锤般敲击在他们的心上。
“然而,”万老的话语中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转机,“倘若无极能闯过天道设下的重重考验,或是在其神魂湮灭之际,众人就会将他记起……只不过,这希望太过渺茫,古往今来,尚未有人能成功通过那残酷的天道考核,皆是落得个神魂俱散的凄凉下场。”
姜无极的心脏猛地一紧,呼吸都变得艰难。
他心中最珍视的姐姐,此刻却成了他无法触及的遥远存在。
一贯沉稳如山的他,此刻也终于崩溃了防线,不顾一切地冲出房间,向着一座山巅狂奔。
山巅之上,姜无极孤身坐于一块巨石之上,眼前是绚烂至极的日落与浩瀚无边的云海。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脸上,却掩盖不住那两行清泪。
他望着这绚烂而短暂的景色,心中的悲伤如同潮水般汹涌澎湃,泪水终于不再受控制地滑落。
就在此时,绿水感知到了姜无极的痛苦与无助,从小界中悄然走出,默默坐在了他的身旁。
她轻柔地将姜无极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肩上:“在你与万老交谈时,我与绿山正努力在传承记忆中搜寻,企图找到相似的案例。没想到,绿山那个平日里看似不着调的家伙,竟真的在他的传承中找到了相关的记载。”
绿水的话语如春风拂面,让姜无极黯淡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光。
他猛地抬头,目光炽热地望向绿水,眼中满是期许与渴望。
“绿山说,安安姐忘却你,实则不失为一件幸事。天道传承之路坎坷崎岖,若她心中始终挂念于你,这无疑会成为你前行路上的一块巨石,也压得她难以喘息。天道虽常被视作冷酷无情,但我们又怎能断定,让安安姐免于忧惧,享受片刻宁静,不是天道对她温柔的另一种诠释呢?”
绿水望着姜无极,见他眉宇间紧锁着思索的纹路,语调轻柔地继续说道,“再说,亲朋好友或许会逐渐淡忘你的存在,但契约兽却不然……我们会如影随形,始终伴你左右……只不过,我们或许得与安安暂时挥别一段时日了……当然了,安安不会全然忘却我们,只是与你的那段过往,会成为她记忆深处的一片空白。”
绿水说这话时,嘴角勾起一抹略显俏皮的笑意,那笑容仿佛春日里的一缕暖阳,驱散了姜无极心头的不少阴霾。
“绿水,我心中实在万般不舍,舍不得姐姐,舍不得姜康,舍不得万老……”
姜无极的语气中带着深深的哀伤与无助,他再次将头靠在绿水的肩上,心底的秘密如泉水般汩汩涌出。
望着姜无极那哀伤而无助的模样,绿水心中泛起阵阵涟漪,她温柔地安抚着:“你只需坚守本心,顺应天道而行。你首先是独一无二的自己,其次才是他人眼中的某某某。只要活出了真我,便是最好。即便安安姐忘却了你的存在,但你的心中始终铭记着她,这便是世间最珍贵的情感纽带。若思念涌上心头,不妨归来,远远地看着她安好,便是最大的慰藉。况且,不是还有姜康那小子嘛,他可是你的另一个依靠。”
“主人,绿水姐,差点忘了说了!”绿山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带着几分急切。
“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姜康他是不会忘记主人的。因为他们之间,或许因为功法、或某些神秘原因,灵魂竟有着奇妙的融合!所以,我斗胆猜测,姜康或许就是主人的天道恩赐。”
“你这小子,这么重要的事情刚才不说,我看你是皮痒了!”绿水话音未落,身形一闪,瞬间遁入空间之中。
紧接着,便传来绿山惊慌失措的求饶声。
“还好还有一人记得我……”
姜无极心中豁然开朗,仿佛拨云见日,一股难以言喻的轻松之感油然而生。
原来,得失之间,并非总是非黑即白,而是交织着无尽的微妙与变数。
念及此处,姜无极的心境竟莫名地通达起来,一股释然与欢愉如清泉般潺潺流淌在心间。
恰在此时,他心念一动,识海中那把颤抖不已的观月刀骤然幻化而出。
他紧握观月刀柄,身躯不由自主地舞动起一套刀法,每一式每一划都蕴含着天地至理。
而此次挥刀,他惊喜地发现,除了深厚的功法底蕴外,自己竟还领悟了一重刀意——那是大自在刀法的一重境界,刀意缭绕,自在不羁。
姜无极心中明了,这刀法与刀意无疑是天道对他的恩赐与眷顾。
此刻,他对天道的情感愈发复杂,既有敬畏,又有感激,更有几分难以名状的纠葛与思索。
待他盘膝而坐,细细品味、消化着刚刚获得的刀法与刀意后,心中更是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与力量。
随后,他身形一动,犹如离弦之箭,朝着万宝门的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