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一行踉跄逃出幽冥森深处,身后冥王的咆哮渐弱,却仍如针刺在背,令人心悸。他握着四枚血痕,掌心传来阵阵冰凉,血光微弱闪烁,像是被森林的死气压制。他喘息未定,汗水混着血迹淌下额头,低声道:“那家伙太强了,我们完全不是对手,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林疏影靠着一棵枯树,剑锋插地支撑身体,左臂裹布下的伤口渗血,染红半边衣袖,寒风吹过,裹布边缘微微掀动,露出一抹暗红。她脸色苍白,寒气侵蚀的伤痕让她每动一下都隐隐作痛,低声道:“幽冥森是他的地盘,硬拼没活路,我们连他的黑甲都划不破。”她声音微颤,眼中却闪过一丝不甘,剑柄被她握得发白。
夜寒蹲在地上,双刀插地,肩头的血痕冻得发紫,寒气顺着伤口侵入骨髓,他咬牙忍痛,低声道:“再打下去,全得死在这。那寒气有毒,我的手都快握不住刀了。”他低头看了一眼双刀,刀锋上结着一层薄霜,映着他的脸,疲惫与愤怒交织。
星璃手持星盘,符文毫无光芒,像是死物,她脸色苍白如纸,肩头的弩箭擦伤还未止血,血迹顺着衣襟淌下,低声道:“星术在这里完全失效,冥王的力量压制一切,连星盘的气息都被吞噬了。”她气息微弱,手指微微颤抖,显然体力已到极限。陆文瑟缩在一旁,双臂抱膝,低声道:“古籍说幽魂军不死不灭,除非找到冥王的弱点,可没人活着找到……我们怎么办?”他声音颤抖,眼中满是恐惧,抬头看向沈夜,像在寻求最后一丝希望。
沈夜低头凝视四枚血痕,血光在掌心跳动,低声道:“血痕引他现身,七枚齐聚,他会更强。我们得活着出去,想办法对付他。”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无力感,刀锋一扬,正要带队前行,森林深处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鸦鸣,沙哑而悠长,像是某种古老的召唤,在死寂的幽冥森中格外刺耳。
林疏影皱眉,剑锋抬起,低声道:“什么声音?”夜寒站起,双刀在手,目光扫向树影,低声道:“不像鸟叫,太诡异了。”鸦鸣再起,伴随着一阵沙沙声,树影间浮现无数黑鸦,翅膀扑腾,眼中闪着幽绿光芒,像是无数鬼火在黑暗中跳跃。鸦群齐齐飞向沈夜等人,却未攻击,而是盘旋在上空,形成一个巨大的黑羽漩涡。沈夜低声道:“这些鸦……”他握紧刀柄,眼神警惕,隐隐感到一股莫名的气息逼近。
鸦群突然散开,一道佝偻身影从血雾中缓缓走出。他身披黑羽斗篷,瘦得如枯枝,满脸皱纹如老树皮纵横交错,一双绿瞳深邃如渊,像是能看穿人的灵魂,手中拄着一根乌木杖,杖尖刻着三眼鸦纹,散发微弱绿光。他站在十步外,低声道:“血痕的气息引我而来,沈夜,你走不出幽冥森,除非听我的指引。”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奇异的威严,仿佛从时间尽头传来,穿透每个人的心底。
沈夜握刀上前一步,低声道:“你是谁?”星璃低声道:“鸦灵会,北斗之地最神秘的隐秘势力,传说是幽冥森的观察者,知晓一切过往与未来。他们从不现身,除非大事将至。”她声音中带着一丝敬畏,显然对这个传说早有耳闻。老者微微一笑,绿瞳扫过沈夜,低声道:“我名鸦老,鸦灵会的主宰。我知你为何而来,也知冥王为何追你。血痕是钥匙,却也是诅咒,跟我走,我助你对抗他。”
鸦老是鸦灵会的首领,他的存在比幽冥森本身还要古老,传说与北斗之地的起源紧密相连。在北斗之地初成之时,一位先知为探寻天地奥秘,孤身深入幽冥森禁地。他带着一柄乌木杖,试图破解这片土地的秘密,却在森中遭遇怨气侵蚀,肉身腐朽,灵魂与森中的黑鸦融合,化为人鸦共生之体。他的绿瞳能洞察过去与未来,乌木杖蕴含幽冥森的生命之力,能驱散幽魂军的寒气,甚至短暂压制冥王的冰霜。他隐居森中千年,创立鸦灵会,成员皆为追随他的隐者,散布北斗各地,观察兴衰,守护平衡。
鸦老的生命并非一帆风顺。他曾是北斗之地最强的星术师,年轻时试图阻止一场灭世浩劫,却因力量不足,眼睁睁看着同伴被怨气吞噬。他将灵魂献给幽冥森,换取预知未来的能力,从此失去肉身,背负孤独与责任。七痕的异动打破了他的沉寂,他感知到冥王的复苏与星主的阴谋,血痕的气息如风暴般席卷北斗,他不得不再度现身,既为对抗冥王,也为阻止血术重启的浩劫。他的每一步都带着历史的重量,每一声鸦鸣都是对命运的低语。
沈夜皱眉,刀锋未收,低声道:“凭什么信你?你知道冥王有多强?”鸦老绿瞳一闪,低声道:“不信我,你们已死在冥王矛下。他的冰霜之力无人能敌,但我知他的弱点。”他乌木杖轻轻一敲地面,绿光闪过,沈夜脚下的冰霜悄然融化,寒气退散。他低声道:“幽冥之心是他的命脉,我带你去,你才有活路。”
沈夜回头看向林疏影等人,林疏影低声道:“他若要害我们,不必这么麻烦。”夜寒低声道:“没别的路了。”星璃点头,低声道:“鸦灵会的传说可信。”陆文低声道:“古籍里提过,幽冥森有守护者,或许就是他……”沈夜深吸一口气,低声道:“好,我听你的。”
鸦老转身,低声道:“随我来。”他拄杖前行,步伐虽慢却稳如磐石,鸦群在前开路,扑腾的翅膀声打破森林的死寂。沈夜一行紧随其后,幽冥森的树影愈发诡异,枯枝如爪伸向天空,寒气刺骨,远处传来冰裂之声,幽魂军的气息如影随形。林疏影低声道:“他在靠近我们……”夜寒低声道:“那家伙不会轻易放手。”
队伍行至一处幽暗林间空地,中央一座古树高耸入云,树干粗壮如柱,刻满密密麻麻的符文,根部缠绕血藤,散发微弱光芒,像是幽冥森的最后一线生机。鸦老停下,低声道:“此乃幽冥之心,冥王的弱点藏于此,也是他的力量之源。他的黑甲坚不可摧,但此树可破。”他绿瞳扫向沈夜,低声道:“血痕是引他现身的饵,交给我,我以幽冥之力压制他,你争取时间。”
沈夜犹豫片刻,脑海中闪过凌霜的倒影,低声道:“别让我后悔。”他将四枚血痕递出,鸦老接过,绿瞳大盛,乌木杖敲地,一道绿光冲天,血痕光芒与符文共鸣,古树震颤,血藤断裂,发出低沉的哀鸣。林疏影低声道:“这树有生命……”星璃低声道:“幽冥森的生机全系于此。”
就在此时,空地四周寒气暴涨,地面冻裂,冥王破地而出,黑甲森然,头戴骨冠,冰矛寒光刺眼,眼中幽蓝光芒如刀。他的身后,数十幽魂军齐齐逼近,黑袍破烂,冰刃与骨矛在手,低吼:“血痕……归我!”声音如冰川崩塌,震得古树摇晃。沈夜低吼:“来了!”他挥刀冲向冥王,刀锋劈向黑甲,火星四溅,却只留下一道浅痕,刀身震得他虎口发麻。冥王长矛一挥,冰蓝光芒炸开,沈夜侧身躲过,地面瞬间冻结,寒气刺入骨髓,他低吼:“还是打不动!”
林疏影剑势如霜,刺向一名幽魂军,剑尖刺穿黑袍,却被冰刃挡下,寒气顺着剑身传来,她低声道:“围住了!”她左臂一震,伤口迸裂,血滴冻成红冰落在地上。夜寒双刀砍向另一名幽魂军,刀锋切入骨矛,寒气冻结刀身,他咬牙低吼:“这寒气更强了,手都麻了!”星璃试图掩护,手中星盘毫无反应,低声道:“没退路了,只能靠他!”她指向鸦老,眼中满是焦急。
鸦老乌木杖一挥,绿光化作屏障挡住冰光,低声道:“血痕已入幽冥之心,沈夜,拖住他!”他拄杖走向古树,绿瞳闪烁,符文逐一亮起,血痕光芒大盛,绿光与寒气在空地交锋,发出刺耳的爆鸣。沈夜低吼:“拼了!”他冲向冥王,刀锋连劈,火星四溅,冥王冰矛横扫,沈夜翻身躲过,地面冻裂,冰霜蔓延,他脚踝被冻住,低吼:“该死!”他挥刀砍断冰层,血迹渗出靴子。
林疏影剑刺冥王侧肋,剑尖被黑甲弹开,她被寒风扫中,撞向枯树,树干断裂,她闷哼一声,嘴角溢血,低声道:“沈夜,我挡不住了……”夜寒双刀砍向冥王后颈,刀锋嵌入黑甲,却被冰矛反挑,他肩头血痕加深,刀脱手飞出,低吼:“撑不住了!”幽魂军冰刃如雨,沈夜挥刀挡下数柄,刀身结霜,低声道:“鸦老,快点!”
鸦老将四枚血痕嵌入古树根部,符文爆发出刺目绿光,血藤燃烧殆尽,绿焰冲天,冥王咆哮一声,黑甲龟裂,寒气减弱。他长矛刺向鸦老,沈夜纵身挡下,刀锋硬抗冰矛,震得他虎口崩裂,血顺着刀柄淌下,低吼:“走!”绿光大盛,幽冥之心震颤,地面裂开,绿焰卷向冥王,他低吼退入血雾,幽魂军随之隐去。
空地寂静,绿光渐弱,鸦老拄杖喘息,低声道:“他退了,但不会罢休。”他将四枚血痕抛回沈夜,低声道:“幽冥之心只能暂时压制他,七痕齐聚,他必卷土重来。他的弱点在森深处,但你现在去不了。”沈夜接住血痕,喘息道:“谢了。”他看向林疏影与夜寒,低声道:“你们怎么样?”
林疏影擦去血迹,勉强站起,低声道:“活着,但这地方不能再待。”夜寒捡起双刀,肩头血迹冻结,低声道:“再来一次,我这条命就没了。”星璃低声道:“星术恢复了些,外面有路,北斗荒原在西边。”陆文低声道:“古籍说,荒原是北斗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