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凡与徐生回到徐家,只见徐家众人齐聚大厅。
此刻,他们正分析着王家大长老王洪波,若第二次冲击金丹成功之后,将会给徐家带来何种影响。
本来离洲岛的四大家族,全部都是二级修仙家族。
一旦其中某一家族,有人成功晋级成为金丹修士,必然会打破当下的平衡局面。
徐奉年推测,届时徐家恐怕不得不主动让出至少三个灵气泉眼。
不仅如此,坊市的两间商铺也得拱手让给王家。
最为关键的是,离洲岛海域附近矿脉开采的分配份额,这可是关乎修仙家族根基的大事。
这条矿脉位于离洲岛往南六百多里的一座小岛上,大小约为离洲岛的三分之一。
它是七百多年前,几家先祖共同发现的一级灵石矿脉。
当年,几家约定聘请凡人矿工,每年定量开采。
除去各项开销之外,每家每年大约能分到近一千块下品灵石。
然而,矿脉与灵脉截然不同。
灵脉是一种天然形成,并能自主汇聚天地灵气的某一区域,只要不人为的改变地势格局,它近乎是源源不断的。
而矿脉则需在较深的地底,历经几万甚至几十万年的孕育才能形成。
所以,矿脉越开采越少,更何况那岛上只是一条一级矿脉。
七百多年来,离洲岛的四大家族虽始终遵循规定,未曾过度开采。
但近些年来,可分配的灵石数量却越来越少,如今每家每年仅能分配到的下品灵石,也不过区区数百块而已。
即便如此,这也是在四大家族都是二级修仙家族的前提下,才能维持的平均分配局面。
七百年来,各家都绞尽脑汁,期望能将家族晋升为三级修仙家族,如此便能顺理成章地多分得一些离洲岛本就稀缺的修炼资源。
正因如此,多年来,四大家族中只要有一家有人尝试冲击金丹,其余三家必定都紧张到了极点。
只是不知是四大家族运气太差,还是天意如此,这七百年来,竟从未有人成功凝结金丹,这反倒让四大家族相安无事至今。
但近年来,由于灵石矿脉产量持续下降,各大家族之间的矛盾也逐渐的开始激化。
徐天文神色黯然,满脸憔悴,却依旧自告奋勇的说道:
“既然王洪波已经闭关冲击金丹,我徐家自然也不能落后于人。明日起,我便闭关尝试结丹。”
徐奉年抬了抬眼皮,看了他一眼,随即缓缓摇头,语气中满是不赞同:
“结丹一事,关乎生死,容不得半点马虎。以你现在的状态,贸然尝试,成功的希望太过渺茫。你得尽快调整好心态,才有成功结丹的可能。”
徐天武神色凝重,也开口劝慰:
“大哥,我理解你还对那场变故耿耿于怀。可你此时若去冲击金丹,实在不是明智之举。你得为家族的未来着想,尽早解开心中的郁结。”
徐天文双拳紧握,目光中寒芒闪烁,沉声道:
“只要能亲手杀了那个贱人,为巧蝶丫头报仇,我心中的郁结自然就能解开!”
徐生听闻,看了一眼静静坐在末尾的安凡,随即站起身来,大声说道:
“爹,我知道那贱人在哪里!”
他此话一出口,厅中众人的目光瞬间齐刷刷地落于他身上。
徐天文挑了挑眉,急切问道:
“此言当真?若是敢随意瞎说,后果你是知道的!”
徐生见大家都面露怀疑之色,不禁焦急的看向安凡,催促道:
“柳凡,你……你快说,他们都不相信我!”
安凡等的就是这个时机,当即也站起身来,对着厅中众人抱了抱拳,恭敬的说道:
“是这样的,我与徐兄见徐世伯这几个月来四处奔波,只为寻找那云秀的下落,便想着为徐世伯分忧。今日,我们去了坊市问天宗的商号四楼,恳请周显前辈为我们推算云秀了行踪。”
徐奉年闻言,眼眸瞬间一亮,忍不住出声问道:
“你确定如今坐镇离洲岛,负责测算之事的乃是周显师兄?”
徐生一听,立即信誓旦旦地接过话:
“那老神棍就是这么自我介绍的,还说人送外号周半仙呢。”
安凡心中不禁一动,暗自思忖:
“徐奉年竟然称周显为师兄?可徐奉年看起来至少比那周显大几十岁啊!”
这时,徐奉年对着徐生便是一声呵斥:
“休得无礼!什么老神棍?若他真是周显,那可是我这老头子的师兄!”
徐生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什么?那老头看起来不过炼气后期的修为,又比太叔公您年轻许多,怎么会是您的师兄?”
徐奉年冷哼一声,说道:
“修行之人,怎能仅凭样貌判断年岁?那云秀贱妇不也隐藏了修为,连我这老头子都未曾察觉?以周显师兄的修为,他若想隐藏修为,就凭你这小子,能看出什么端倪?”
这时,徐天武疑惑的问道:
“叔公,若他真是您师兄,那他的寿元岂不是……”
话到嘴边,他突然停住,生怕徐奉年听到“寿元将近”几个字联想到自己。
徐奉年却满不在乎,沉思许久后,才重新开口:
“昔年,我与那周显师兄倒是有过数面之缘。我记得他好像是天测峰的弟子,而我当时被分到了戒律峰当差。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周显师兄喝得酩酊大醉,在问天殿门口……额,是小解,而后更是直接睡到了问天殿的房檐上。
当时,许多同门都在下面围观。我带着戒律峰的八个同门奉命去抓他,可我们八个人,愣是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后来听说,是他们天测峰的峰主亲自将他送到了宗主面前,罚他面壁十年。自那以后,我便再没见过他。”
徐生闻言,忍不住笑道:
“什么?那老……老前辈竟如此荒唐?不过,以我对他的印象,他还真干得出来这种事。”
安凡心中则暗自猜测:
“如此看来,这周显如今极有可能是位金丹修士。否则,恐怕早已寿元耗尽,坐化而去了。”
只听徐奉年接着说道:
“天测峰的测算之术,丝毫不亚于占卜峰的卜卦之术。两峰原本同出一脉,只是后来不知为何分开了。若真是周显师兄为你们二人测算的,倒还有几分可信度。柳小子,你且说说,他算出的云秀是在何处?”
安凡闻言,立刻如实回答:
“就在离洲岛以北的金椰林别苑!”
此话一出,徐天文、徐天武,甚至徐奉年都是为之一惊,三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
“何家?”
徐天武率先回过神来,连忙继续道:
“何家的何道雄是筑基中期,何福荣刚进阶筑基后期,都还未达到冲击金丹的条件。若真是他们指使云秀来我徐家盗丹,为何如此着急?难道要把培元丹放个几十年再服用不成?”
徐天文也皱着眉头,疑惑道:
“是啊,这实在说不通。若真是何家所为,似乎也太过心急了些。听说以朱果为主药炼制的培元丹,每过十年,药效就会减弱一分。何福荣若真等到几十年后再行服用,药效恐怕都已经所剩无几了吧?”
安凡闻听此言,心中暗自嘀咕:
“没想到以朱果炼制的培元丹竟不宜久存?不过也对,这丹方问世尚不足百年,肯定还有诸多不完善之处。”
就在他走神之际,徐奉年突然说道:
“不对,何家还有一人有可能还活着。”
他此言一出,徐天文和徐天武立刻将目光投向徐奉年。
徐天文面色阴沉,问道:
“叔公说的可是那个间接害死我爹的老贼——何福庭?”
徐奉年微微点头,目光深邃,陷入回忆:
“没错,正是此人!六十年前,他邀约你爹前往空域以东的外海,围猎一头二级海兽青尾墨蛟。可等他们一行人到了地方才发现,那青尾墨蛟竟是三级中阶的海兽。
一番激战后,只剩下你爹与何福荣侥幸存活,但都身负重伤。那何福庭老奸巨猾,诓骗让你爹去吸引墨蛟的攻击,他则称要用何家那枚传承千年的金丹符宝,打伤青尾墨蛟,助大家脱险。
可等你爹成功吸引了青尾墨蛟的注意力后,他却脚底抹油,直接跑了。你爹无奈之下,不惜燃烧几乎全部寿元,才从青尾墨蛟口中死里逃生。
我当时得知消息,立刻从问天宗赶回离洲岛,打算去何家找那老东西算账。结果何家之人却说,只收到了何福庭的传音纸鹤,称他在返回离洲岛途中,不幸遭遇海上迷雾,从此之后便没了音讯!”
徐天武也脸色难看的点了点头:
“没错,当日爹浑身是伤,晕倒在家门口,还是我将他抱进府中的。后来不到半年,爹便因寿元枯竭而陨落。那老家伙若真活到现在,恐怕也到了冲击金丹的时候了。”
徐天文冷哼一声,怒声道:
“那老家伙背信弃义,害死了爹,本就该死!若真是他指使云秀盗潜伏进我徐家,那他就更应该死!我这就去金椰林一探究竟。若真是何家所为,我徐天文与他们不死不休!”
说罢,徐天文根本不顾众人的反应,怒气冲冲的就冲出了徐府。
徐奉年见状,急忙对徐天武吩咐道:
“你也赶紧去。若那贱妇真在那里,便立即传音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