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清晨。
长安陈府。
内院。
迎着第一缕晨曦,陈宴一身劲装,在慢条斯理地摇头摆尾去心火,紧接着又是两手攀足固肾腰。
朱异在虎虎生风耍完一套剑法后,用巾帕擦了擦额上的汗,疑惑地注视着陈宴,问道:“少爷,你起了个大早,这既不练武也不处理公务的,就为了在这慢悠悠的打拳,是图什么呀?”
“养生。”
陈宴闻言,继续进行着背后七颠百病消,缓缓吐出两个字。
在打完一套八段锦后,动作并未停止,又无缝衔接上了五禽戏....
朱异挠了挠头,对“养生”这个词,不明白,也不理解。
“大人,事儿成了!”
宋非在丫鬟锦瑟领路下,快步来到陈宴的身前,汇报道。
“哦?”
陈宴正打到鹿戏,漫不经心道:“详细说说....”
“刚传回来的消息,昨夜护送废帝的船只,行至同州境内时,因风急浪大、河水湍涌而倾覆....”
宋非颔首,略作措辞,说道。
顿了顿,又补充道:“船上没有任何人生还!”
后一句的字里行间,充斥着意味深长。
那大船是宋非一手操办的,他当然清楚船毁人亡的“真正原因”。
“嗯。”
陈宴呼出一口浊气,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笑道:“忠义侯做的不错,没有辜负我的厚望....”
“收敛尸身,运回长安,厚葬!”
“其爵位由长子承袭!”
没有人比陈宴更懂,这种情况下,最完美的屠龙方式!
小明王:咕噜咕噜咕噜.....
那可是老朱严选的。
“是。”宋非应道。
陈宴打到鸟戏,双眼微眯,吩咐道:“老宋,安排人在长安城外,渭水河畔,搭设祭坛....”
既然抄了老朱的作业,那就得抄全了。
宋非闻言,略作沉思,似是意识到了什么,试探性问道:“大人,你莫非是想....?”
“哭灵咯!”
陈宴眉头一挑,似笑非笑,玩味道:“做戏要做全套,哭得越伤心,才越能彰显咱们的仁义!”
要令废帝不仅死了,还要死得有价值。
将坏事变成好事,收买人心,形成正面导向。
让长安百姓,乃至天下人,都看到大周朝廷、宇文皇族的“仁德”!
俗称“政治作秀”。
陈宴可是记得,史书上老朱可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像是死了亲爹亲娘一样。
“高啊!”
“太高明了!”
宋非眼前一亮,如醍醐灌顶,拱手朗声道:“下官对大人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有大人执掌朱雀卫,何愁不能步步高升呢?”
此话虽有马屁之嫌,但宋非内心是愈发,钦佩这个年仅十七岁的上官。
心机深沉,谋划缜密,行事果决,手段老辣,完全超出这个岁数应有的稳重成熟。
在他的麾下,自己那止步不前的仕途,大有可为。
“差不多得了!”
陈宴被捧得老脸一红,摆了摆手,笑道:“老宋什么时候也学会阿谀奉承了?”
宋非哈哈大笑,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径直甩锅道:“这不近墨者黑,跟李璮那个害群之马学的嘛....”
明镜司的不良风气,都是李某人带起来。
李璮:我谢谢您嘞!
“少爷,你昨夜带回来的那个醒了!”
青鱼一路小跑,匆匆而来,将气喘匀后,说道。
顿了顿,又继续道:“明月在那守着她....”
“行。”
陈宴应了一声,拍了拍宋非的肩膀,“老宋,你先去善后吧....”
“下官告退!”
宋非点点头,眨了眨眼,一脸心照不宣的模样,行礼后快步离去。
“走,咱们瞧瞧她去!”
陈宴伸了个懒腰,拉着青鱼向她的来时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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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房。
“你刚醒,先喝些水吧!”
澹台明月面无表情,捧着一碗温热的水,递到从床榻上走下,在四处张望的萧芷晴面前。
随即,又指了指一旁的桌上,继续道:“桌上有肉粥和糕点,要是饿了的话,可以吃点....”
“你是谁?”
“这又是哪里?”
萧芷晴并未接澹台明月递来的水,而是很是警惕地盯着这个女人。
她分明记得,自己在随陛下登船的路上,不知为何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就是出现在这里....
一个极其陌生的环境,还有两个素未谋面的女人,其中一个见她醒来,还急匆匆的跑了,不知作何去了。
这些水还有食物,她可不敢吃.....
澹台明月见萧芷晴不接,也没再端着,直接放在了桌上,沉默不语,一言不发。
没有任何要回答问题的意思。
两人就在那儿,大眼瞪小眼。
陈宴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美人长发如墨般顺滑,松松挽起,一只紫玉簪斜插其中,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如玉的颈边,更添几分妩媚。
她肌肤胜雪,在紫色衣衫的映衬下,更显晶莹剔透,吹弹可破。
陈宴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地感慨道:“啧,午高老师诚不欺我也,的确是紫色更有韵味!”
这个女人本就很美,在紫色的勾勒下,分外凹凸有致,勾魂夺魄。
没有哪个禽兽,能抵御得了这种诱惑....
尤其是像陈宴这种好色之徒!
(她只是我的妹妹,妹妹说紫色很有韵味。)
“少爷,午高老师是谁呀?”跟在身旁的青鱼,听得疑惑不已,问道。
“他啊,是我认识的一个哲学家!”
陈宴的思绪被拉回,一本正经地胡诌道。
说罢,见青鱼还是云里雾里的模样,又继续道:“嗯...你可以理解为,很有学问的大儒!”
“你从哪儿抢回来的女人?”
澹台明月站起身来,走到陈宴面前,斜眸示意萧芷晴,问道。
“什么叫抢?”
陈宴听到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立刻纠正道:“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抢呢?”
澹台明月点点头,改口道:“对,是绑!”
那戏谑的表情,仿佛在说:我还不懂你?
“行了行了,你先去忙吧....”
陈宴扯了扯嘴角,将这个拆台的女人往外推去,“这里我来处理。”
澹台明月也懒得多作停留,她手中还有一堆事要做,当即转身离去。
在两人插科打诨之际,萧芷晴亦是冷静下来,凤眸直视陈宴,沉声质问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绑架本宫?”
“你可知本宫是何人?”
举手投足间,俱是上位者的威严。
“知道啊!”
“要是不知道,能带你回来吗?”
陈宴不慌不忙拉过凳子,慵懒地坐在了桌边,拿起一块糕点递给青鱼,又拿起一块啃起来。
顿了顿,又继续道:“萧芷晴,兰陵萧氏,梁国皇室中人,前燕皇妃....”
“你既清楚,那还怎敢?”萧芷晴捏紧了拳头,俏脸之上满是愠怒,厉声道。
那高高在上的气势,若是换作普通寻常百姓,怕是早已跪地磕头。
陈宴却不以为意,甚至觉得很有趣,欣赏着她的表演,玩味道:“别故意板着一张脸,你唬不了人,更唬不了我....”
“那么久水米未进,先吃点垫垫肚子吧!”
“没有毒....”
说罢,指了指桌上的吃食。
又给自己盛了碗肉粥,径直喝了起来。
别看看不出来,难道他陈宴还看不出来,这个女人是在虚张声势?
其实她现在自己都怕的要死....
“你将本宫裹挟至此,又是意欲何为?”萧芷晴戒心未消,凤眸冷冽,直勾勾地盯着陈宴。
萧芷晴不知道面前的男人,究竟是看出了自己的伪装,还是在诈她。
但气势却是弱了不少。
陈宴猛地起身,一手托住萧芷晴的纤腰,一手捏住她的下颌,舔了舔嘴唇,坏笑道:“娘娘倾国倾城,绰约多姿,难道对自己的美貌一无所知?”
“男人与女人之间,还能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