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鹤心领神会,立刻向左侧翻滚,险之又险地躲过了另外几条实体手臂的抓挠和拍击。
他手腕一翻,掌心出现一张绘制着古怪符文的黄色符纸——遗忘护符,老汤姆当铺里顺手买的小玩意儿,据说能短暂干扰目标的时感认知。
管它有没有用,先试试再说!
云鹤将符纸朝着畸变体甩了过去!
两人配合起来,几乎不用对视。
云鹤刚闪开,白的银丝就缠了上去。
下一秒,云鹤的攻击已经到了。
几个呼吸间,那玩意儿就散架了。
炸成一蓬光屑,飘散在黑黢黢的通道里。
“行啊你,那银丝玩得越来越花了。”云鹤边跑边喘。
白轻轻摇头。
“不是熟练……”
她自己也觉得奇怪。
“这种感觉……很熟悉,身体自己就这么动了。”
云鹤刚想再问点什么。
通道那头猛地亮得晃眼。
两人玩命冲过去。
就差几步!
“找到你们了!”
阴恻恻的声音贴着后颈响起。
妈的,克罗诺斯!
领头的那个,手里拎着个怪模怪样的玩意儿,周围空气都让人不舒服,皮肤发麻。
“碎片,拿来。不然就死这儿。”
他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
“逆时回廊,你们没路了。”
逆时回廊!
云鹤脑子嗡的一声。
艹,这就是老猫说的路!
“白!顶住!”
他低吼,手已经探进口袋,摸到了那块温热的碎片。
白二话不说,转身面对追兵。
双手虚抱,再猛地推开。
嗡!
一面半透明的银色光壁在他们身后炸开。
对面的攻击砸在光壁上,闷响不断,光芒乱溅。
“逆时回廊…”云鹤死死攥着碎片,“所以要反着来?”
掌心猛地一烫!
那块碎片蓝得吓人!
右眼针扎似的疼,有什么东西跟碎片连上了!
与此同时,通道尽头那团光猛地扭动起来!
旋转,塌陷!
拉扯出一个幽蓝色的漩涡入口!
“我靠!这才是雾桥!”云鹤吼了出来。
身后传来“咔嚓”声。
白撑起的光壁快碎了!
对面的攻击跟疯了一样砸过来。
“云鹤!快走!我顶不住了!”白的声音急促,带着明显的吃力。
云鹤猛扑过去,死死抓住白的手腕,另一只手紧攥着那块发烫的碎片,想也不想,朝着那幽蓝的漩涡入口撞了过去!
“撑住!”他吼得嗓子都快破了,能清晰感觉到漩涡那头传来的巨大吸力,像要把他们的骨头都从皮肉里扯出来。
身后光壁“嘭”地炸碎,克罗诺斯那帮人的咆哮和武器开火的声音混成一团,子弹能量束擦着两人身体飞过,带起一片灼人的热风。
最后关头,云鹤下意识回头,只瞥见那领头人狰狞扭曲的脸,还有他高高举起的那个黑色怪东西——
“云鹤!”白的声音把他拽了回来,两人大半个身子已经被漩涡吞了进去。
天旋地转。
世界在崩塌。
所有感觉都被扯碎、揉烂,他觉得自己好像同时在无数个地方,又好像根本不存在。无数画面碎片在脑子里炸开、闪回——燃烧的城池、荒凉的古战场、悬浮在星海的废墟都市——每一片都扭曲、破碎,像一卷被剪烂又胡乱粘起来的老旧胶片。
“白!”他想喊,声音却被无边的混沌吞噬,发不出来。
右眼的议会烙印像被丢进火里烧,剧痛几乎让他昏厥。
手心里的碎片也烫得吓人,快要熔化在他的掌骨里。
这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他体内冲撞、纠缠,竟硬生生在这片混沌虚无中撕开了一条模糊的通路。
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只是一瞬,也许过去了几个钟头。
“砰!”
两人重重摔在一个坚硬冰冷的平台上。
云鹤趴在地上,肺像破风箱一样呼哧呼哧地喘,浑身肌肉抖得跟筛糠似的,刚才那感觉,比被几万伏高压电穿过还难受。他用力眨眼,甩掉眼前乱飞的金星。
“白?你怎么样?”他勉强撑起上半身,胡乱摸索着。
“死不了。”她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沙哑,疲惫,“就是感觉……骨头架子都散了,得重新拼一遍。”
云鹤这才看清周围。
一个巨大的圆形平台,孤零零悬在虚空里。
四周没有墙壁,没有天顶,只有无边无际、缓缓流淌的蓝色数据洪流,一片液态的信息之海,把平台整个包裹在中心。
平台正中央,一个庞大的、完全由冰蓝色数据构成的信标安静地悬浮着,散发着微弱却执拗的光。
信标内部,一个模糊的影子沉浮不定。
“那是什么……”白的声音透着难以置信,她挣扎着爬起来,下意识就想往信标那边走。
云鹤一把薅住她胳膊:“等等,先看清楚再说,别莽。”
两人互相搀扶着,小心翼翼地靠近信标。
距离拉近,信标里那个影子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那是一个不规则的多面晶体,表面布满了无比繁复的纹路和符文,和他手里那块碎片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体积大了成千上万倍。
云鹤瞳孔骤然缩紧。
这形状,这感觉……和他之前在时间迷宫深处看到的那个,还有那个婴儿核心给他的感觉太像了!只是眼前这个,更古老,更残破,透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就在这时,整个平台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
“搞什么?!”白赶紧抓住云鹤,勉强站稳。
云鹤还没来得及说话,一股冰冷刺骨的数据流猛地从信标里分出,像根针一样,狠狠扎进他大脑!
“呃啊!”他眼前一黑,抱着脑袋就跪了下去,痛得浑身抽搐。无数信息碎片在他脑子里疯狂爆炸、重组,最后汇聚成一个有些失真,却无比熟悉的女性声音:
“云鹤,这是姐姐留下的最后防火墙。它锚定了核心的一个‘过去’切片,阻止克罗诺斯直接夺取。但平衡即将打破,你需要用你的‘钥匙’……”
“秦瑶?!”白失声叫道,“真的是她!”
“姐姐?秦洛?!”云鹤咬着牙,忍着脑子里翻江倒海的剧痛,拼命想抓住那些稍纵即逝的信息,“钥匙……什么钥匙?!”
可那声音到这里就断了,数据流猛地缩回了信标里。
“操!”云鹤狠狠一拳砸在地上,“就差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