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鹤猛地从深层融合的状态中惊醒,几乎是本能地伸出了手。
刹那间,一道凝练至极的冰蓝色光束从他掌心射出,后发先至,在白的身前瞬间展开,形成了一面晶莹剔透的蓝色盾牌,堪堪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击!
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道冰蓝色的光束在挡住攻击后并未消散,反而像是拥有生命般,轻柔地穿透了白的身体,与她体内某种一直潜藏着的、同源的力量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白浑身剧烈一震,双眼之中银光大盛,亮得骇人!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缓缓飘浮起来。
她指尖涌出的不再是纤细的银丝,而是如同实质光缆般粗壮的银色光束!这些光束急速交织、延伸,在眨眼间便构成了一张覆盖了小半个空间的、密不透风的能量巨网,反过来将还在惊愕中的执行官死死地罩在了里面!
“这…这是什么力量?!”执行官疯狂挣扎,脸上第一次浮现出真实的惊恐和难以置信。
与此同时,云鹤体内的融合也终于抵达了终点。这个残破的碎片空间在他的力量影响下,不再崩溃,反而开始以他为中心,缓慢而坚定地重组、稳定。
他感觉自己跟这个空间的联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密程度,仿佛只要一个念头,就能任意修改这里的规则。
“我想起来了,云鹤。”白缓缓转过头,看向他,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穿越了漫长时光的回响,“我们以前就约定好的……在核心碎片最后的避难所见面。”
执行官发出凄厉痛苦的嚎叫,他的身体在银色巨网的束缚和空间规则的排斥下,开始寸寸崩解,混乱的时间能量不受控制地从他体内疯狂逸散。
“重置程序……失败了……这不可能……主人一定会惩罚我们……”
云鹤右眼中的烙印彻底蜕变完成,冰蓝色的纹路变得无比繁复深邃,最终构成了一个全新的图案——一只由无数微小符文精密构成的眼睛,眼睛的瞳孔深处,则是一个缓缓旋转的漩涡状核心。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胸前的漩涡符号也彻底融入了他的皮肤,留下一个仿佛与生俱来的、无法磨灭的冰蓝色印记。
“原初之眼……”被困在网中的执行官眼睛瞪得如同铜铃,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发颤,“不可能……那东西…那东西早就应该被彻底销毁了才对……”
他后面的话没能说完,身体就被彻底失控的时间能量撕成了碎片,化作无数闪烁的光点,不甘地融进了周围汹涌的数据流之中。
这个碎片空间完成了它的使命,开始快速坍缩,边缘的时间碎片如同瀑布般哗啦啦地坠入虚无。
云鹤伸手一把抓住同样在缓缓落下的白,清晰地感受着体内那股澎湃而又无比契合的新生力量。
“这地方要塌了,快走!”
白用力点头,双手快速结印,分出一部分银色光丝缠绕在云鹤的胳膊上,形成稳固的连接。
“用你的眼睛,找到出去的路!”
云鹤集中精神,新生的“原初之眼”自动开始扫描周围狂乱的数据流,如同最高效的雷达,迅速锁定了一个极其隐蔽、但能量波动异常特殊的空间节点。
“找到了!”
他心念一动,右眼猛地射出一道璀璨的冰蓝色光束,如同激光切割般,硬生生在即将闭合的空间壁垒上切开了一条扭曲的通道,通道的另一头,隐约可见熟悉的、遗忘之墟那压抑昏暗的景象!
两人没有任何犹豫,紧紧抓住对方,直接纵身跳进了通道!
身后的碎片空间在他们进入的下一秒,彻底崩塌,归于一片死寂的虚无。
穿过通道的过程远比来时顺畅得多,云鹤能清晰地感觉到,“原初之眼”对周围的时空乱流有着惊人的掌控力,那些足以撕裂钢铁的风暴在接触到他散发出的能量场时,都温顺地绕开了。
几分钟后,脚下一顿,两人稳稳地落到了一条散发着潮湿霉味的、黑漆漆的小巷里。
正是老汤姆当铺附近那条。
“感觉怎么样?”云鹤第一时间看向白,他敏锐地注意到,白的银发中,似乎真的多了几缕极淡、几乎难以察觉的蓝色光丝,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
白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指尖银丝缭绕,比之前更加凝实、灵动,也蕴含着更强的力量。
“很怪……”她抬起头,神色复杂地望着云鹤,“我感觉自己好像记起了很多很多事情,但仔细去想,又好像什么都没记住。那些记忆……就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看得见轮廓,摸不着细节。”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
“还有,你的眼睛,真的变了。”
云鹤走到巷口,借着旁边一家店铺破旧橱窗玻璃上模糊的反光,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右眼的议会烙印已经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无比精密复杂的符文之眼,闪烁着深邃而冰冷的蓝色光芒。
“原初之眼……”他轻声重复着那个执行官死前带着无尽恐惧喊出的名字。
两人刚喘匀了气。
“我们得去找老汤姆,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白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空无一人的巷道,“克
巷子深不见底。
路灯坏了一盏,剩下的那盏也接触不良,光线一跳一跳的,跟抽风似的,把湿漉漉的地面照得斑驳陆离。
云鹤拽着白,脚步快得带风,靴子踩在积水里,溅起浑浊的水花。
拐过弯,老汤姆的当铺就在眼前。
那块破旧的霓虹招牌也是半死不活地闪着,忽明忽暗。
“不对劲。”云鹤停下脚,“老汤姆那抠门劲儿,铺子里的灯从来都是开足的。”
“等等。”白扯住他袖子,声音压得很低。
她指着当铺门口的地面。
几滴黑乎乎的东西,在灯光闪烁里,颜色有点怪。
云鹤蹲下去,手指碰了碰。
黏糊糊的,已经干了。
不是纯粹的血腥味,还夹着点铁锈烧焦的怪味儿,闻着有点呛鼻子。
当铺的木门虚掩着,留了条缝。
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
云鹤把门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