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000…”
那个正在成型的黑色人形发出声音，正是刚才那个融合了所有低语的冰冷嗓音。
“他们以为…把我丢进‘回响’就结束了…”
粘稠的液体从人形的“嘴部”滴落。
“但我找到了…新的‘容器’…摇篮还在…母亲…需要所有的碎片…归位…”
它的“注意力”似乎落在了张宇手中的铭牌上。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那团庞大的黑色液态物质猛地向前一扑！
速度远超之前的蠕动！
腥臭的气味扑面而来。
张宇想也不想，侧身弓步，匕首带起一道锐利的风声，劈开几道激射过来的液柱。
霜月手腕急转，玉印青光乍亮，瞬间切断了三五根试图缠绕过来的黑色触须。
但更多的液体从四面八方破裂的管道中涌出，汇入那团主物质，它的体积还在膨胀！
被斩断的触须几乎瞬间就重新长了出来。
脚下的积水越来越深，已经没过脚踝，冰冷粘腻。
“它在堵死我们！”霜月急促地喊道，“必须冲出去！”
黑色液体从四面八方涌来，张宇握紧铭牌，感受到一股异常的热度从金属传递到掌心。那团蠕动的人形怪物伸展触须，每一次挥舞都带着令人窒息的腐臭。
“往右侧通道！”张宇一把拽住霜月的手腕，匕首划出一道弧线，切断迎面扑来的三根触须。
他们踩着积水狂奔，每一步都溅起黑色的水花，黏腻感顺着裤腿往上爬。
身后的怪物发出刺耳的尖啸，那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撞来撞去，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像有钢针在里面搅。
“S-000…归来…摇篮…等待…”
声音变了，不再是从管道里传出来，而是直接钻进脑子里，密密麻麻的，像是无数看不见的虫子在头皮下游走。
张宇咬紧后槽牙，逼着自己只看前面。
拐过一个直角弯，前面是岔路。
左边通道的墙壁上，能看见几个模糊的刻痕，像箭头，后面跟着几个字母：“R-E-S-o…”
“‘回响’！”姜雪晴立刻反应过来，“那是去回响管道的路！”
张宇目光飞快扫过另一边：“右边有防护标志，可能是安全区。”
身后的黑色潮水已经涌过了拐角，那些滑腻的触须在墙壁上爬过，留下冒着白烟的腐蚀痕迹。
没时间了。
“右转！”
两人冲进右侧通道，脚踩在金属地板上发出空洞的响声。
通道两边的灯管闪烁不定，墙壁上那些管道震得更厉害了，像是快要散架。
“那是什么？”姜雪晴忽然指着前面。
通道尽头，一扇死沉的金属门半开着。
门框上方的警示灯有气无力地闪着红光。
门缝里透出的光线很奇怪，跟周围的昏暗完全不同——是一种死气沉沉的灰白。
“屏蔽室！”张宇脚步加快，“快进去！”
他们朝着那扇门猛冲。
身后的黑色液体已经漫过拐角，速度陡然加快，像活了一样追了上来。
就在快到门口的时候，张宇肩膀的伤口猛地一抽，一股滚烫的热流顺着胳膊往下冲。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脚下一个趔趄。
姜雪晴立刻伸手扶住他：“撑住！”
两人跌跌撞撞冲进屏蔽室，反身合力撞上厚重的金属门。
门锁“咔哒”咬合。
就在门关上的瞬间，一股黑色的液体从门缝底下硬挤了进来，溅在地板上，扭曲着蠕动。
“踩死它！”张宇抬脚，用战术靴的硬底狠狠碾了上去，直到那团东西彻底不动了，变成一滩恶心的污渍。
屏蔽室里安静得可怕。
之前那些挥之不去的低语声、水流声、机器轰鸣声，全都被挡在了外面。
只有两人粗重的喘息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这里…安全吗？”姜雪晴打量四周。
房间不大，也就十来个平方。
墙壁都包着一层暗灰色的金属板，摸上去冰凉，是铅板。
屋子中间摆着个破烂的控制台，落满了灰，还有不少干涸发黑的污渍。
角落里堆着几个破箱子。
天花板上的灯管闪个不停，光线忽明忽暗。
“暂时安全。”张宇走到控制台旁边，“铅板内衬，能挡住大部分能量波动，还有…精神干扰。”
门外传来沉闷的撞击声。
金属门轻微震动了一下，看着还算结实。
姜雪晴从口袋里摸出个小急救包：“先看看你的伤口。”
张宇这才感觉肩膀那块儿又湿又麻。
战术服被撕开的地方，伤口看着有点吓人。
更怪的是，伤口边缘泛着一种不正常的金属光泽，血里面那些金色的颗粒在灯光下闪闪烁烁。
“不对劲。”姜雪晴小心地帮他清理，“组织在金属化。”
她拿出玉印，青色的光轻轻扫过伤口。
那些泛着金属光泽的皮肉缩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样。
“用处不大。”姜雪晴眉头皱得很紧，“像是被什么能量污染了。”
张宇忍着疼，拿起刚才捡到的那块金属铭牌：“S-000…意识同步失败…投入‘回响’管道…”
“回响管道是什么地方？”姜雪晴一边给他包扎，一边问。
“看这牌子，再想想之前的日志…”张宇琢磨着，“我猜，是处理那些意识同步失败的实验体的地方，一个‘垃圾场’。”
他走到控制台前，抹掉上面的灰。
屏幕碎了一角，但底下几个指示灯还亮着。
“但那些失败的意识没消失。”张宇试着按了几个还能按动的键钮，控制台发出微弱的嗡嗡声，“它们在管道系统里聚到了一起，成了某种…集体意识。”
屏幕闪了几下，跳出几行乱码，最后定格在一个系统监控界面。
大部分数据都坏了，只有几个词还能看清：
“S-000…意识分离尝试…失败…污染扩散…紧急封锁…”
“这个屏蔽室，”张宇指着屏幕角落一张简陋的平面图，“以前就是用来分离或者压制S-000意识的地方。”
姜雪晴凑近屏幕：“但最后失败了。”
控制台底部有个抽屉没关严，张宇拉开，里面塞着一团纸。
他小心地把纸展开，是一张设计图，画的是“摇篮”装置某个核心部件的结构。
“看这儿，”他指着图纸角落的一个标记，“紧急停机接口。要是能找到这个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