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张宇说的，她眉头皱得死紧。
“得赶紧稳住民心。”姜雪晴声音还有点飘，脑子却转得飞快，“马上去贴告示，告诉大家伙儿，燕军被打跑了，雍城没事了。还有，就说朝廷的援军和粮草马上就到，让他们别慌。”
“朝廷的粮草？”张宇眉毛一挑，“仙女姐姐，你指望那帮孙子送粮？做梦呢！”
姜雪晴没吭声，低低咳了两下：“先稳住人再说。咱们……总得想办法。”
告示很快贴满了全城，老百姓心里那点恐慌，暂时是按下去了。
张宇又拖着疲惫的身子，组织还能动的兵，还有些胆大的老百姓，开始清理街道，搬石头补墙，挖坑埋尸首。
可军营里的气氛，一天比一天不对劲。
振威军的粮仓也空了。
当兵的打了胜仗，结果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饿得前胸贴后背，看着空荡荡的粮囤子，那刚打赢仗提起来的劲儿，又泄了。
姜雪晴急得嘴上起泡，可没米下锅，她能怎么办？
夜里。
张宇一个人溜回了自己的便利店。
看着货架子上那些花花绿绿的零食、饮料、方便面，他突然觉得有点魔幻。
“操，那边饿得快啃土了，这边方便面都快过期了。”张宇苦笑一声，骂了句。
他没再磨叽，动手！
压缩饼干，顶饿！这玩意儿瓷实！
方便面，量大！泡开了一大碗！
火腿肠，好歹是肉！
还有几箱矿泉水，干净！
他找了几个最大号的蛇皮袋，玩命往里塞。
塞满了，扛起来就往仓库跑。
站在那面熟悉的墙跟前，张宇闭上眼，集中精神。
嗡——
脑袋晕乎乎的，眼前一花。
再睁眼，人已经站在了雍城外头那个破院子里。
月光冷飕飕的，周围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
通道还在！好像比以前还好用了点。
张宇不敢耽搁，扛着几个沉甸甸的大袋子，猫着腰，借着夜色的掩护，跟做贼似的溜回了城里。
当第一批压缩饼干和用热水泡开、香气四溢的方便面送到饿得眼冒金星的士兵手里时，整个军营都炸了。
“这……这是啥吃食？”一个老兵捏着块硬邦邦的饼干，翻来覆去地看，闻了半天，一脸懵。
“仙粮！肯定是仙家给的！”旁边有人压着嗓子惊呼，眼睛瞪得贼大。
“快尝尝！我靠！香！真他娘的香！”一个年轻士兵已经啃了一大口压缩饼干，腮帮子鼓鼓地，含糊不清地喊。
方便面那股子冲鼻子的香味更是绝了，闻着就让人流口水。
虽然这玩意儿长得奇奇怪怪，但能实实在在填饱肚子啊！
刚才还蔫了吧唧的士兵们，眼睛里又有了光，士气肉眼可见地往上涨。
城里的老百姓也分到了一点，虽然不多，但意义不一样。
“仙家显灵了！”
“张将军真是活神仙下凡啊！”
这种敬畏又感激的念头，跟长了翅膀似的，在整个雍城传开了。
暂时把吃饭问题糊弄过去，张宇才有空喘口气。
他从怀里摸出那块从燕军百夫长身上掉下来的黑色玉佩。
油灯底下，他翻来覆去地看。
入手冰凉，沉甸甸的，硬邦邦的，上面刻着些看不懂的鬼画符。
这玩意儿……跟他胸口那块冰凉的牌子，那个刻着S-000的鬼东西，简直一个妈生的！
绝对不是巧合！
一个燕军的百夫长，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燕军……难道也跟那个什么狗屁S-000，跟那个自称“赵明宇”的怪物有牵扯？
张宇心里猛地一抽，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窜上来。
他捏紧了那块玉佩，感觉这雍城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还要浑！
这事儿，必须得找姜雪晴问问！
姜雪晴的气色好了些，靠坐在榻上翻看军报，听见脚步声抬起了头。
“有事？”她声音还有些虚。
张宇没绕弯子，直接把那块黑黢黢的玩意儿搁在她面前的矮几上。
“仙女姐姐，瞧瞧这个。”
姜雪晴伸手拿起，入手一片冰凉，质感很怪，既不像金子，也不像玉石。她翻来覆去看了看，眉头急不可查地动了动。
“这东西……料子很怪。上面的花纹，也从没见过。哪儿来的？”
“昨晚上，那个燕军百夫长身上掉出来的。”张宇盯着她，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仙女姐姐，你瞅瞅，像啥？”
姜雪晴又细细摩挲了一阵，摇了摇头。
“没见过。兴许是燕国那边，北边蛮夷的玩意儿？”
“不像。”张宇否定了这个猜测，“总觉得，这东西邪门得很。”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胸口那块铭牌掏出来。
现在还不是时候，那玩意的来头太大，三言两语解释不清。
“那个百夫长，还活着吧？”张宇问。
“嗯，关在地牢里。”
“我去会会他。”张宇站起身，往外走。
地牢阴暗潮湿，血腥气和霉味混在一起，让人喘不过气。
燕军百夫长被五花大绑，吊在木桩子上，浑身血污，看着蔫了吧唧的，眼神却还带着一股子狠劲。
张宇拉了把椅子，在他面前坐下。
“姓名，官职。”他开门见山。
百夫长哼了一声，脑袋扭到一边，不吭声。
“嘴够硬。”张宇笑了笑，拿起那块黑玉，在他眼前晃了晃，“认识这玩意儿不？”
百夫长眼皮跳了一下，眼神闪烁，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桀骜。
“不认得！一块破石头子儿，有啥稀罕的！”
“破石头？”张宇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我可不信。说实话，这东西，你从哪儿搞来的？”
“都说了不认的！”百夫长梗着脖子，“是老子宰了个齐狗，顺手摸来的战利品！咋？你看上了？”
“战利品？”张宇眯起眼睛，“哪个齐兵？叫什么？在哪儿摸得？”
百夫长眼神躲闪，含糊其辞：“记不清了！每天杀的人太多，哪他娘的记得那么清楚！”
张宇瞧着他躲闪的眼神，心里门儿清，这家伙在撒谎。
他可能真不知道这玉佩的底细，但这玩意儿，绝不是他嘴里说的那么简单。
或许，这玉佩真正的主人，才是关键。
张宇收起玉佩，站起身，没再多问。
走出地牢，阳光有些刺眼。
张宇攥着那块冰凉的玉佩，心情反而更沉重了。
一个燕军百夫长，身上带着疑似“异次元”的玩意儿。
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