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世忠当后台,就算是苟淮此刻想要借题发挥,也动不得林策了。
他一双老眼满是阴沉之色,但却紧跟着露出笑脸来。
“镇国公,你干预我文渊阁的事情不太好吧?”只见苟淮冷冷的说道,这笑面虎显然不满秦世忠这般对他。
若是平日里他或许还能咽下这口气。
但现在当着自己的下属面,如此欺压他,让他今后在文渊阁还如何立足?
堂堂大学士,也不是镇国公想欺负就能欺负的。
“文渊阁乃是直属于陛下,皇权特许,任何人不得干预文渊阁事务,不巧本官在文渊阁还能说的上话,你今日就算能保得住这小子,今后呢?”
苟淮还真是大胆,面对秦世忠还敢挑衅。
这老胖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就连林策都有些诧异,没想到苟淮连秦世忠都敢顶撞。
果然,秦世忠怒了。
他今天过来就是给林策撑场子了,若是苟淮说说软话,这件事也就过去了,没想到苟淮竟然如此刚硬?他真不把自己这个镇国公放在眼里?
皇权特许又如何?
难道还能拿他秦世忠怎样?
“老狗,你还真会狗叫,陛下给你们特权,可不是让你们对我用的!今日你敢威胁我,明日岂不是敢上我家抄家去?”
秦世忠走上前,本来都打算放开苟淮了,是他自己自讨苦吃。
只见秦世忠耳光抽了过去,重重的一巴掌抽在苟淮脸上。
这下好了,苟淮脸上出现一个红彤彤的巴掌印,站在一旁的王念瑟瑟发抖,他大气都不敢喘,苟淮敢得罪秦世忠,但他可不敢。
高崖等人全都愣住。
看向林策的眼神带着一些敬畏之色。
没想到林策后台还有镇国公,难怪敢不鸟王念和苟淮,有这背景,他们也敢如此嚣张了。
“镇国公,今日之事,我会上报陛下,到时候咱们有何论述,对簿公堂吧!”苟淮今日竟罕见的硬气起来。
他完全没有丝毫退让的想法。
平日里,这头笑面虎不论见谁都是笑呵呵的,但今日说翻脸就翻脸,难道真对林策有这么大的恨意?
就连秦世忠都愣住了。
他堂堂镇国公,单凭一个苟淮是不足以对他构成威胁了,哪怕是告到皇帝那去,最终结果也是不了了之。
秦世忠早些年没少打文臣,最多也就是个罚俸的结局,完全伤不到他。
苟淮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
此时林策古怪的看着苟淮,这家伙完全没必要这么硬,可这又是为何呢?
既然想不通,那便不想了。
林策走上前去,面带笑意的拉住秦世忠,道:“叔父,何必如此动怒,今日你来找我是有事情吗?我们到一旁去说吧。”
听闻此话,秦世忠总算是有个台阶了。
他恶狠狠的瞪着苟淮,冷漠道:“哼,下次再来收拾你,一个大学士,真以为自己了不得了?”
说罢此话,秦世忠直接带着林策离开书库。
这场闹剧,到此算是结束,但那苟淮却被打成了猪头,脸肿的老高。
这时候王念匆匆走上去,他满脸都是尴尬之色,“大人,您何必这样呢?镇国公出面,咱们给他个面子就是了,今后有的是时间玩死那个林策。”
王念压根不懂苟淮这样做的原因。
当然苟淮自然也不能告诉他。
只见他目光一撇,看向不远处的一道黑影。
他捏着拳头,像是在表忠心般大吼道:“秦世忠,我和你势不两立!”
这一声大吼后,高崖三人面面相觑,他们灰溜溜的离开此地,只剩下王念打发下人赶紧找来药膏。
……
“他娘的,真是晦气。”
秦世忠没好气的唾骂道,此刻他带着林策出了宫,径直来到坊间一处酒肆内。
“他苟淮怎么就敢和我叫板呢?”秦世忠想不通,他虽然是个武夫,行事鲁莽了一些,但能在朝堂屹立多年不倒,自然有他的智慧。
一般刚才那种情况,苟淮给个台阶此事就完了。
而且以苟淮的性格,他也不是个强硬的人。
林策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对秦世忠当即拱手:“今日之事,是侄儿连累叔父了。”
“去去去,说什么呢?”秦世忠摆了摆手,他本来就是给林策撑场子来的,自然是不可能计较这些,而且他眼中精光闪烁,看林策就好像是在看一个宝贝一样。
“贤侄,今日来找你其实是有事相求。”
听闻此话,林策愣住。
堂堂镇国公,对他有事相求?
反了吧?
“你昨天是不是在蝶香楼?”秦世忠投来一个暧昧的眼神道,“是不是还作诗一首,成功混到人家花魁房间里去了?”
林策脸色一红,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怎么今天连秦世忠都知道了呢?
“叔父您怎么知道?昨夜是有这么回事。”林策挠了挠头道。
“哈哈哈,今早朝的时候,陛下接见了大儒李尚安,那家伙一上来就向陛下请求,说要带你去蜀地的麓山书院读书。”
“陛下不知道什么情况,就询问了一番,结果那李尚安说起了你昨夜的事情,还说你什么千树万树,什么鱼龙啊什么的,老夫没听清楚,反正看那些文臣的意思,好像很厉害。”
秦世忠大笑着说道,更是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听说你还一首诗读出了浩然气,今后能走儒道的路子,你小子可以啊!”
林策脸色微微泛红,他昨夜就知道此事会引起轩然大波,没想到竟然连朝廷都知道了此事,儒道和武道一样,都是天骄所行之道。
世人都知晓林策身体虚弱,没办法修炼武道。
现如今林策走上儒道的路子,似乎顺理成章。
但林策比较好奇,大儒李尚安又是怎么知道他的事情呢?
“所以我要去麓山书院吗?”林策古怪的问道,他才刚进入文渊阁,还没打算离开呢,最起码也得调查清楚漕运案的详细情况,顺便把苟淮给灭了。
不完成心中大仇,他还不想就此离开汴京。
“那当然不可能。”秦世忠摆了摆手道,“陛下没打算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