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内的气氛变化起来。
林策虽然带着枷锁镣铐,但却已经成了原告。
“昨日我和一位禁军校尉在蝶香楼游玩,直到半夜这才回去,并且还是那位校尉亲自送我回去,我一直不曾离开蝶香楼,又如何能够对王念动手?”
“另外我从小便身体虚弱,而那王念,似乎是个武夫,我连杀鸡都做不到,如何能把他揍成这样?”
“这两点,便已经证明凶手不是我。”
林策说完这两点,包不同恍然大悟。
大堂上,所有人都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他们不是不认识林策。
这位相爷之孙从小体弱多病,这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早就公开了,听说当初林策出生时还差点死了,正是因此才导致了虚弱的身体。
这意味着他从此以后基本告别了武道。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怎么暴揍身为武夫的王念?
林策身子弱是众所周知的,所以现在钟振山反而成了一个小丑。
他竟然抓了一个最不可能对王念下手的人,更是强加罪名到林策身上。
一时间,众人看向钟振山的目光都变得晦涩起来了。
“这……这分明就是狡辩,这根本不可能!”
“他一定是说谎!”
“我妹夫都已经和我说清楚了,就是他下的手,虽然昨夜这小子用麻袋套住了人,但一定是这小子干得错不了!”钟振山大吼一声道。
他双眼通红,带着冷冽杀意。
但却没有人相信他的话,此时王念也恍惚的睁开眼睛,他听见钟振山的话,两眼一黑又昏死过去。
林策冷冷的一笑,他看向包不同道:“大人,你也听见了。”
“这人是王念的妹夫,正好我和王念有仇,他们这分明就是滥用职权,以权谋私。”
“我身为文渊阁编撰,虽然只是芝麻绿豆大的小官,但也代表了朝廷的颜面,就算我犯了法,真的揍了王念,那用得着戴上枷锁镣铐吗?”
“这难道不是只有死刑犯才能得到的待遇?”
“区区打人的小事情,了不起就是个赔偿道歉,现在竟然要把我往死里整,这还不是以权谋私?”
林策说罢此话,他身上浮动出一抹浩然气。
这股气息,让包不同都是倒吸了一口气。
这可是读书人才有的浩然气,前段时间林策在蝶香楼以诗入道的事情早已传开,如今真正见到林策迈入了儒道,包不同也不得不佩服这位林相之孙。
走不了武道,那就走儒道,还真是厉害。
“说的不错,林公子你的理由很充分啊。”包不同连连点头,他满脸都是认可之色。
但钟振山却肺都要气炸了。
他咬着牙指着林策,随后暴怒吼道:“包大人,这小子分明就是在颠倒事实,你怎能听他随口胡诌!”
“放肆!”
包不同早就看钟振山不顺眼了,一个小小红衣捕快,还敢在他的地盘卖弄是非?
“你怎知他是胡诌?你有证据?”
包不同一句话便堵死了钟振山,但后者依旧不服气。
“他虽不是武夫,但却已经入了儒道,因此他完全有能力对我妹夫下手。”
“再者说,就算他去了蝶香楼,难道就没有中途离开?”
钟振山身为红衣捕快,自然能洞悉其中漏洞,但就在此刻,只见外面闯入一匹大马。
“是谁敢抓我侄儿!”
只见一位老将,身披盔甲手持长矛,满脸都是狰狞的杀气,他胯下的黑马抬起前蹄,鼻腔中发出一股白气来。
在他身后,还有数十个手握大刀的家丁!
这帮人是镇国公府上的。
“镇国公,您怎么来了?”包不同见状,大惊失色立刻迎了上去。
“老包,滚开!是谁抓的我贤侄,老夫今日一定要问个明白,我贤侄究竟是犯什么法了!”秦世忠大怒道,他冷冷的扫视着在场众人。
当他看见林策戴着镣铐戴着枷锁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放肆!”
“我贤侄究竟犯了什么罪,竟然给他上镣铐?”
“包不同,今日你不给我一个说法,老夫今晚就专门找你!不把你老牙揍的一颗不剩,老夫便妄为镇国公!”
这番话说出来,包不同脸色都煞白了。
镇国公可不好惹!
他可是皇帝亲自允诺能够在汴京保有一百私兵的特殊存在,今日镇国公披甲执锐闯入府衙,估计明日这事就要传遍汴京,明日朝堂上估计都要议论此事。
不就是一个王念被打的小案子吗?
这种事,一般都默认不声张的。
结果王念却把事情搞得这么大!这分明就是让他难做啊!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禁军校尉和一位管家走了进来,他们行色匆匆,但是却带着宰相府的文书。
“包大人,我家老爷让我来问问,林策林公子究竟是犯了什么罪,竟然闹到这种地步,还去文渊阁抓人,这也太没有王法了!”
那个管家虽然面带笑容,但语气里的质问态度可让包不同心中一沉。
这位管家乃是宰相府的人,是宰相薛禹章的心腹。
他来,便代表了薛禹章本人亲临。
“让开,谁敢抓林公子,魏某今日便将他戳死在这里!”
魏延武愤怒满面,他今日不当差,没想到手下人竟然让差役入宫去抓人了,这是打他的脸啊!
这一刻,汴京府衙热闹非凡。
国公府和宰相府都来了人,禁军校尉更是即将动手。
这一切,都是因为钟振山闹出来的。
林策满脸戏谑之色。
抓他?
谁给的胆子?
钟振山的脸色也瞬间煞白起来,他完全没料到事情会闹的这么大,本来他只想给林策定个罪,然后直接弄死罢了。
万万没想到,这事儿竟然会牵引出镇国公和宰相。
区区一个红衣捕快,就算是能量再大,也干不过这两位啊。
“叔父,魏将军,我没事呢。”林策站在堂内,笑着给众人打了个招呼。
他戴着枷锁镣铐的样子稍显狼狈,但是精气神很好。
“赶紧给我把镣铐摘了!不然我今日推平你这汴京府衙!老夫只是老了,不是死了!杀北蛮子我都不怕,你们挡得住我这几十精锐吗?”
秦世忠愤怒的说道。